在內衛(wèi)以及錦衣府衛(wèi)的扈從下,六匹毛色棗紅,鬃毛油光閃亮的駿馬拉動著車輦從安順門進得宮苑,沿著干凈軒敞的御道向著大明宮而去。
然在這時,崇平帝喚道:“子鈺,到這兒停下,朕下來走走,也稍稍等一等后面的諸位文武大臣?!?/p>
賈珩聞言,輕輕拉住韁繩,旋即,從車轅上下來,伸出一只胳膊,說道:“圣上,微臣扶你下來?!?/p>
這時,崇平帝也挑起簾子,在賈珩的攙扶下,從馬車上下來,笑了笑道:“子鈺,咱們君臣走一段兒?!?/p>
賈珩連忙應下,攙扶著略有些喘氣的崇平帝,問道:“圣上上次之后,怎么沒有好好調養(yǎng)身子?這看著仍有些虛弱,還是需得好生歇息才是?!?/p>
崇平帝沿著回廊行走著,感慨說道:“朝廷的事兒,千頭萬緒,朕如何敢生出怠政之心?”
賈珩點了點頭,嘆道:“圣上菏九州之重,肩負天下蒼生,心頭憂慮,臣實知之,然國事并非一日之功,圣上還是不要太過操勞了?!?/p>
崇平帝輕輕笑了笑,在一處漢白玉的欄桿處立定身形,扶著欄桿,眺望著遠處的殿宇,說道:“朕又何嘗不知?但國事唯艱,時不我待?!?/p>
這時,身后不遠處的戴權已領著七八個內監(jiān)跟上來,見著崇平帝神色倦怠,喚道:“陛下,可要準備步輦?”
崇平帝擺了擺手道:“朕無事,隨著子鈺走走,你們不必跟那般近?!?/p>
說完這些,看向賈珩,往日冷歡迎的目光溫和幾許,說道:“子鈺,你這次在河南、江淮之地,為朕解了不小的難處?!?/p>
“圣上過譽了,為君分憂,此臣之本分。”賈珩連忙說道。
崇平帝點了點頭,忽而好整以暇地打量著賈珩,鄭重問道:“子鈺,朕問你一樁事兒,你能否如實回答?”
賈珩心頭不由嚇了一跳,整容斂色,拱手道:“圣上還請垂詢?!?/p>
崇平帝默然片刻,斟酌著言辭,問道:“子鈺,你和咸寧究竟算怎么回事兒?”
賈珩:“……”
面色古怪了下,問道:“圣上……怎么突然問起這個?”
天子不是知道嗎?竟還明知故問,甚至今日的局面都是天子明里暗里造成的……嗯,當然也不能這般說。
“今天朕不是以皇帝的身份問你,是以咸寧父皇的身份問你,你和咸寧在河南平亂……”崇平帝打斷了賈珩的稱呼,問道。
賈珩默然片刻,坦誠道:“臣與咸寧殿下在中原互生情愫,但發(fā)乎于情,止乎于禮,臣屬意咸寧殿下,咸寧殿下溫婉淑懿,頗有宗室帝女氣度?!?/p>
說到最后,聲音就有幾分細弱,當著人家爹的面,說喜歡別人的女兒,拱人水靈靈的白菜?
見少年有些心虛的垂下頭來,崇平帝瘦松眉下的目光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,似乎滿意著對面蟒服少年的話語,點了點頭道:“你能這般坦誠,也不枉咸寧不懼刀兵,隨你行軍前往河南?!?/p>
“圣上……”
崇平帝擺了擺手,道:“朕平日有些嬌縱咸寧,不過朕知道咸寧是個好孩子,你們之間的事兒,朕呢,也不好說什么,你以后要好好待她才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