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要讓你,讓所有曾看不起我們的人看看,我薛禮薛仁貴,不是孬種!我要為你掙回誥命,讓你享盡榮光!”
柳銀環(huán)抬手輕輕為他整理了一下因激動而有些散亂的衣領(lǐng),柔聲道:
“夫君,榮華富貴固然好,但為妻只盼你平安歸來。沙場兇險,萬事定要小心謹慎。記住,家中永遠有一盞燈,為你點亮?!?/p>
她頓了頓,從枕邊一個舊木匣中,取出一雙嶄新的、厚實的布鞋,塞到薛仁貴手中:
“這是我近日趕做的,本想等你生辰再給你。如今你要遠行,正好帶上。
千里之行,始于足下。望夫君穿著為妻做的鞋,踏平前路坎坷,早日建功立業(yè),平安歸來?!?/p>
握著手中這雙針腳細密、飽含妻子深情的布鞋,薛仁貴這個鐵打的漢子,喉頭也不由得一陣哽咽。
他重重地將妻子擁入懷中,千言萬語,盡在不言之中。
這一夜,長安月明。
陋室之內(nèi),一對年輕夫妻,懷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與一絲離別的傷感,互相叮囑,彼此鼓勵。
而在薛仁貴心中,那建功立業(yè)的火焰,已然熊熊燃燒,直沖霄漢。
他知道,他的人生,從遇見太子李承乾的那一刻起,已然徹底改變。遼東,將是他薛仁貴揚名立萬的舞臺!
……
就在薛仁貴懷揣著太子薦信與滿腔熱血,辭別愛妻,奔赴東萊從軍之際,整個大唐王朝的戰(zhàn)爭機器,已然全速開動,發(fā)出了震耳欲聾的轟鳴。
陸路方面,以李靖為遼東道行軍大總管的十萬大軍,乃是此次東征的絕對主力。
李靖雖年事已高,久不臨陣,但其軍事威望無人能及,坐鎮(zhèn)中樞,統(tǒng)籌全局,足以震懾宵小,穩(wěn)定軍心。
兵部、戶部的文書如同雪片般飛向河北道。
來自關(guān)內(nèi)、河東、河南諸道的府兵精銳,按照嚴格的日程,分批向營州及周邊地區(qū)集結(jié)。
營州,這個帝國經(jīng)營多年的東北邊陲重鎮(zhèn),此刻已成為巨大的兵營和物資囤積地。
通往營州的各條官道上,日夜可見綿延不絕的行軍隊伍。
騎兵策馬,蹄聲如雷,卷起漫天黃塵;步卒扛著長矛陌刀,身負弓矢與數(shù)日干糧,沉默而堅定地前行,沉重的腳步聲匯聚成沉悶而富有節(jié)奏的鼓點,敲擊在北方的大地上。
運送糧草輜重的牛車、馬車更是絡(luò)繹不絕,車輪碾過深深的車轍,民夫們吆喝著,揮汗如雨,將帝國腹地匯聚而來的力量,源源不斷輸送到前線。
幽州、薊州等地的大型官倉早已開啟,無數(shù)粟米、麥豆被裝袋上船,通過灤河、大凌河等水系,輔以陸路轉(zhuǎn)運,竭力保障著大軍未來的胃口。
打造和修繕軍械的工坊爐火徹夜不熄,橫刀、長矛的鍛打聲,箭簇的打磨聲,以及皮甲縫合的細索聲,交織成一曲緊張的備戰(zhàn)樂章。
與此同時,水路的籌備更是緊鑼密鼓,且牽動甚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