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12章 人喜人悲（第1頁）

牛夜生是登封龍?zhí)稖先耍腥鲱^，受雇于登封城內(nèi)的棉布商梁老爺，負責(zé)在鄉(xiāng)下收購布匹和棉花。

他穿著灰土色短布衫，肩上搭著汗巾，額頭粘著細汗，板車停放在花樓村十字街口，搖晃著撥浪鼓，大喊道：“收棉花嘍~

收棉花嘍~”

花樓村婦女聽了，趕忙出去。

有一個名叫賀秋菊的婦女，走在最前面，急切的問：“牛掌柜，收布嗎？”

牛夜生一臉歉笑道：“菊嫂，現(xiàn)在不收布。”

眾村婦聽了惱火，哀求道：“牛掌柜，自從四月里，就不收布，只收棉，俺們咋換錢？”

“就是，棉是啥價，布是啥價？不收布俺們咋買鹽，買油，看病買藥？現(xiàn)在丁稅俺們都沒銀子交?！?/p>

“你們別說這，我家唯一的鐵鍋，前天到箍鍋匠那，都要拿糧食換，箍鍋匠都不要我們的布！”

牛夜生詫異道：“這是為何，布匹、糧食、銀兩這都是流通貨，他沒道理不收？”

這婦女氣的掉淚：“也不是不收，之前一匹布值五錢銀子，現(xiàn)在他只按三錢算，我當(dāng)然不愿意。用糧換我家里吃的都不夠，家里的銀子都是靠賣布來掙，我們現(xiàn)在吃飯連個鍋都沒有。”說完，越發(fā)絕望，忍不住當(dāng)街痛哭起來。

其他婦女不但不暗自心里看笑話，也是同苦同命，只是想求牛掌柜收布。

牛夜生嘆道：“沒辦法，現(xiàn)在布匹的價降了，咱市面上現(xiàn)在賣的都是鞏縣的布。明著和你們說，咱布店里現(xiàn)在一匹布賣才賣三錢八分，我收你們兩錢，你們樂意不？”

村婦們喊道：“之前都是收四錢的！”

牛夜生搖了搖頭：“此一時，彼一時。就拿糧價來說，去年此時，一兩二錢能買一石面，自今年大旱后，現(xiàn)在要一兩八錢才能買到一石面。一家五口都不夠吃一個月。除非摻點雜糧、野菜。勉強糊口一月?！?/p>

牛夜生常年走街串巷，是個很會和百姓打成一片的小販，安慰道：“以我的消息，你們現(xiàn)在不出手，以后手里布匹越來越不值錢。梁老爺從四月開始到鞏縣進貨，感覺成本價每個月都要便宜個一兩分銀。”

村民們聽了更加恐慌，問道：“那我們現(xiàn)在給你按三錢，你能否把我們的布匹收了？”

牛夜生道：“各位大娘、大嫂，東家現(xiàn)在只收棉花，不收布，你們織的布太粗，沒人買現(xiàn)在，梁記布店里的布可是高支布，才賣三錢八分?！?/p>

登封少室山下谷道，秋蟀長鳴，空氣中盡是寒霜味。

有三四人推著兩輛板車，看打扮是行商之人，停在路邊喝水歇息，不遠處還有一伙流民。

其中為首的正是趙至庚。

路上有不少鄉(xiāng)紳打扮的人，攜家?guī)Э?，拉著板車，滿載行李，匆匆往西而去。

西邊便是轘轅關(guān)，出了關(guān)口，便是鞏縣地界。

趙至庚攔住一人：“叨擾，為何你們都攜家出關(guān)？”

攔住幾人，都不愿理他，急匆匆趕路。

只有一儒生，打量他一眼，嘆道：“興，百姓苦。亡，百姓苦?！闭f罷，也匆匆而去。

幾人只能繼續(xù)向東行，行至登封西門，有衙役沖來往百姓喊道：“為避李賊，酉時關(guān)門，辰時開門，速速出入！”

趙至庚給衙役塞了碎銀，免遭查驗，剛?cè)氤情T，只聽衙役喊：“你們幾個，站?。　?/p>

回頭看，衙役攔住那伙流民，罵道：“為防賊寇奸細，爾等不能入城，速速離開！”說完揮刀便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