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04章 善惡雙核（第1頁）

黑霧在光芒中劇烈扭曲，發(fā)出刺耳的尖叫，那些黑色的鎖鏈寸寸斷裂，化作青煙消散。它試圖凝聚成形，卻被三種力量反復(fù)撕扯，最后只剩下一縷最核心的黑霧，在冰魂晶的光芒中瑟縮顫抖。

冰魂晶仿佛被這一幕喚醒，中心的暖黃驟然爆發(fā)，化作一道光柱直沖黑霧。“不——！”黑霧發(fā)出最后一聲絕望的嘶吼，徹底被光柱吞噬，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。

當(dāng)最后一絲邪祟消失，冰魂晶的光芒如潮水般灑滿整個九寒殿。冰鏡穹頂反射著璀璨的光，地面的符文暖得像曬過的棉被，連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，帶著冰雪初融的甜意。

阿風(fēng)拄著短刀落地，腳踝的舊傷徹底消失，后背的傷口也不再疼痛；阿雪接住飄落的冰魄玉，指尖的冰錐泛著溫潤的光，再無之前的凜冽；少年將古卷抱在懷里，卷頁上的文字閃爍著柔和的金光，最后定格成一行字：“玄冰煉獄，氣數(shù)已盡”。

三人望著彼此，滿身塵土，手掌帶傷，卻都笑了。九寒殿的核心已凈，下一站，就是徹底撕碎這囚禁了冰谷百年的煉獄，讓陽光重新灑滿每一寸土地。

殿外傳來冰層碎裂的聲音，細(xì)微卻清晰，像春天的第一聲驚雷。九寒殿的震顫比預(yù)想中更持久，冰磚接縫處滲出的寒氣像無數(shù)細(xì)針，扎得人皮膚發(fā)麻。阿風(fēng)剛扶著阿雪站穩(wěn)，腳下突然傳來“咔嚓”一聲脆響——半尺厚的冰面裂開一道深溝，黑黢黢的壑底翻涌著比萬魂窟冷十倍的寒氣，裹著股鐵銹混著腐肉的腥氣撲面而來，瞬間壓過冰魂晶的暖光，連他刀鞘里的火焰短刀都在發(fā)燙，像是在抗拒這股邪異的冷。

“不對勁?！卑⒀┑穆曇魩е灰撞煊X的發(fā)顫，她指尖凝結(jié)的冰錐比往常小了一圈，冰晶表面竟在寒氣中結(jié)出細(xì)密的白霜，“這不是冰魘的氣息，比它更純粹，更……古老?！彼皖^看向裂冰下的暗壑，那里隱約有無數(shù)黑影在蠕動，粗如巨蟒的軀體撞在壑壁上，發(fā)出沉悶的“咚咚”聲，每一次撞擊都讓整座大殿跟著搖晃，穹頂?shù)谋R“簌簌”墜落，碎成指甲蓋大的冰屑，砸在地上濺起細(xì)碎的冰塵，落在阿風(fēng)的發(fā)間，竟瞬間凝成了冰珠。

少年懷里的古卷突然燙得驚人，像是揣了塊燒紅的烙鐵。他慌忙抬手去捂，卷頁卻“嘩啦”一聲自動翻開，原本記載“玄冰煉獄終結(jié)”的金字正被一道墨色陰影吞噬，墨跡扭曲著爬過紙頁，最終定格成三個猙獰的字：“同心核”?！肮啪碓诰嫖覀?！”他指尖被燙出三道紅痕，疼得倒抽一口冷氣，“這才是真正的最后一關(guān)——同心之核！”

話音未落，暗壑中央突然噴出一股冰柱，“噌”地沖上穹頂。那冰柱通體漆黑，表面布滿蛛網(wǎng)狀的血色紋路，像是無數(shù)凝固的血管在搏動，頂端托著個半透明的石臺。石臺中央懸浮著一枚拳頭大的黑晶，晶體內(nèi)纏繞著無數(shù)血絲般的光帶，正隨著某種詭異的韻律緩慢收縮、舒張，活像顆寄生在冰谷根基里的心臟。而冰柱周圍，盤繞著九條暗金色的鎖鏈，鎖鏈末端分別釘在九寒殿的九根廊柱上，每根鎖鏈上都布滿了人臉狀的凸起——那是萬魂窟里未能凈化的殘魂，此刻雙目緊閉，嘴角卻咧開痛苦的弧度，仿佛正被無形的力量撕扯，連鬢角的白發(fā)、眼角的皺紋都清晰可見，正是冰谷先祖的模樣。

“是‘惡核’！”阿風(fēng)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寒意，握著刀柄的手猛地收緊，指節(jié)泛白。他死死盯著黑晶，刀身的焰紋明明滅滅，像是風(fēng)中殘燭，“我叔的日記里提過，玄冰煉獄的核心不是冰魘，而是這枚惡核。上古冰神鎮(zhèn)壓自身邪念時，用善核（冰魂晶）與惡核共生，可千年過去，惡核的力量早就壓過了善核?！彼肫鹗迮R終前攥著他的手說的話：“惡核以‘心’為食，若它破封，整個冰谷都會變成活人的煉獄?！?/p>

黑晶突然睜開一道縫隙，里面沒有光，只有純粹的虛無，像是能吸走所有視線。緊接著，整座九寒殿的冰鏡穹頂“轟”地炸裂，碎片如利刃般墜落，卻在觸及暗壑邊緣時化作黑霧，打著旋兒被黑晶吸了進(jìn)去。石臺周圍的冰柱上突然浮現(xiàn)出一行行血色符文，與少年古卷背面的禁忌咒文一模一樣——那是冰谷先祖用心頭血寫下的封印術(shù)，此刻卻在為黑晶輸送力量，符文亮起時，鎖鏈上的人臉凸起突然抽搐了一下，像是在承受更深的痛苦。

“先祖的封印在反噬！”少年失聲驚呼，古卷上的血色獻(xiàn)祭圖正緩緩清晰：九個冰谷族人跪在石臺前，心口插著冰錐，鮮血順著鎖鏈流入黑晶，他們的表情與鎖鏈上的人臉如出一轍?！肮啪碚f，當(dāng)年封印惡核時，先祖?zhèn)冇昧恕呕戢I(xiàn)祭’，如今封印松動，它要我們用同樣的方式來‘補(bǔ)封印’——獻(xiàn)祭九顆冰谷活人的心臟！”

暗壑里的黑影突然加速蠕動，裂冰下伸出無數(shù)只蒼白的手，指甲泛著青黑，指縫里還沾著凍土。那些手的主人穿著冰谷的舊衣，有的還帶著部落的狼頭圖騰紋身，正是當(dāng)年參與獻(xiàn)祭的先祖殘魂，此刻成了惡核的傀儡，瘋了似的朝著三人抓來。

“想讓我們自相殘殺？”阿風(fēng)揮刀斬?cái)嘁恢蛔淼氖郑鹧娴豆饴湓跉埢晔直凵?，竟只燒出個淺痕，青煙里還飄出股焦糊的腥氣。他側(cè)身避開另一只抓向少年咽喉的手，刀刃在冰面上劃出火星，“沒那么容易！”他突然想起叔日記里夾著的那片風(fēng)干的冰葉，上面用炭筆寫著：“善核與惡核相生相克，冰魂晶的光，能灼穿惡核的影?！彼D(zhuǎn)身沖向冰魂晶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冰魂晶的光芒正在變暗，中心的暖黃像被掐滅的燭火，而黑晶的血色光帶正順著鎖鏈蔓延，在冰魂晶表面凝成蛛網(wǎng)狀的裂痕，每一道裂痕都在滲出寒氣。

“單獨(dú)的冰魂晶對付不了它！”阿雪抓住他的手腕，指腹冰涼得像塊冰，“你看冰魂晶的基座——那里刻著三枚凹槽，形狀正好能容納我們的靈力結(jié)晶！”

少年踉蹌著湊過去，果然見冰魂晶下方的冰層上刻著三個半月形凹槽，凹槽邊緣的符文正隨著他們的呼吸閃爍，與阿風(fēng)火焰靈力的灼熱、阿雪冰晶靈力的清冽、他自己古卷靈力的溫潤完全吻合?！肮啪砩险f‘同心即同魂’，難道要我們?nèi)说撵`力同時注入？”他話音剛落，石臺周圍的鎖鏈突然“嘣”地繃直，九條鎖鏈上的人臉同時睜開眼，眼窩里沒有瞳仁，只有漆黑的洞，射出九道黑光，像毒蛇般分別沖向三人的心臟。

阿風(fēng)猛地祭出火焰盾，卻被黑光輕易擊穿，胸口頓時出現(xiàn)一道血洞，鮮血染紅了衣襟，順著衣擺滴在冰上，“滋啦”一聲冒出白煙。他悶哼一聲，卻反手將阿雪推開：“別管我！快結(jié)陣！”阿雪被黑光掃中肩頭，整只胳膊瞬間失去知覺，凝聚的冰錐“啪”地碎在地上，她跌在冰上，看著自己垂落的右臂，第一次感到無力——從萬魂窟用冰錐凍住冰蛛的腳，到噬靈淵凝冰墻擋住雪崩，她的冰錐從未如此脆弱過。少年被黑光纏上腳踝，黑芒順著血管往上爬，像無數(shù)小蟲子在啃噬骨頭，古卷的金光越來越弱，他甚至能聽見先祖殘魂在耳邊低語：“放棄吧，你們的靈力根本不夠……三個毛孩子，也配和千年惡核斗？”

“誰說不夠！”阿風(fēng)忍著劇痛拽過兩人的手，掌心相貼的瞬間，他將自己灼熱的火焰靈力猛地注入他們掌心。那靈力流經(jīng)過阿雪肩頭的傷口時，她疼得渾身一顫，冷汗瞬間浸濕了額發(fā)；流過少年腳踝的傷口時，他像被火燎似的抽氣，可當(dāng)三種靈力在掌心交匯的剎那，一股奇異的暖意突然擴(kuò)散開來——那是阿風(fēng)在困心陣為阿雪擋冰棱時，火焰靈力擦過她臉頰的溫度；是少年把最后半塊壓縮餅塞給阿雪時，餅屑沾在她指尖的余溫；是三人在噬靈淵被困三天，背靠背用彼此體溫取暖時，靈力在血脈里悄悄共振的頻率。

“想起來了嗎？”阿風(fēng)的聲音因失血而發(fā)顫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(jiān)定，他胸口的血洞還在滲血，染紅了三人交握的手背，“我們在萬魂窟分食一塊干糧時，靈力就已經(jīng)開始共鳴了；在噬靈淵被困三天，靠彼此的體溫取暖時，魂魄早就纏在一起了！”

阿雪咬著牙將冰晶靈力匯入掌心，傷口的劇痛讓她眼前發(fā)黑，卻清晰地想起阿風(fēng)為她擋冰棱的背影——那時他的火焰靈力灼傷了自己的胳膊，卻笑著說“冰比火脆，沒事”；想起少年把古卷分她一半墊在身下御寒，自己凍得嘴唇發(fā)紫，卻哼著冰谷的歌謠驅(qū)散恐懼，那歌謠里唱：“冰融成河時，三魂歸一處。”“對……我們早就該是同魂了……”她的冰晶靈力突然變得溫潤，不再是刺骨的寒，而是像初春融雪的溪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