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道工地,人聲鼎沸。
慕卿潯站在高處,看著下方數(shù)千士兵和民夫揮汗如雨。泥土被一筐筐運走,新的河道輪廓在月光下延伸。
錢主簿快步走來,身后跟著運糧的士兵。
“夫人,將軍送來的糧食到了。”
慕卿潯沒有回頭?!坝卸嗌??”
“堡壘工地所有兵士未來四天的半份口糧?!卞X主簿的語氣沉重,“將軍還傳話,他只能撐四天?!?/p>
慕卿潯的身體沒有動。北境的風(fēng)吹動她的衣角,她像一尊立在堤壩上的石像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她開口,語調(diào)平穩(wěn),“把糧食分下去,告訴所有人,加餐。今晚必須挖到預(yù)定位置?!?/p>
錢主簿大驚?!胺蛉?!這是四天的量!一頓加餐就……”
“就沒了。”慕卿潯接上他的話,“那就讓他們看清楚,我們沒有退路。挖不通,所有人一起餓死?!?/p>
她轉(zhuǎn)過身,看著錢主簿。“沈乙在哪?”
“在帳中待命?!?/p>
“讓他來見我。”
片刻后,一個身材中等,樣貌普通的男人走進(jìn)慕卿潯的營帳。他叫沈乙,是她從京城帶來的心腹,專辦密事。
“夫人?!鄙蛞夜硇卸Y。
“坐。”慕卿潯將一卷羊皮地圖推到他面前,“從這里出發(fā),快馬南下,三天內(nèi)趕到揚州?!?/p>
沈乙看著地圖,上面用朱砂標(biāo)記了一條隱秘的小路。
“揚州?”
“對,揚州?!蹦角錆〉氖种冈诘貓D上點了點,“去找揚州商會的會長,王德發(fā)。還有其他幾個大鹽商,名單在這里?!?/p>
她遞過一張紙條。
“告訴他們,我,慕卿潯,以北境主母和未來靖北侯夫人的名義,向他們承諾。只要他們肯運送物資到北境,我給他們?nèi)龢訓(xùn)|西。”
慕卿潯豎起一根手指。“第一,所有商隊,只要持有我的手令,沿途所有關(guān)卡不得收取任何賦稅。一文錢都不行。”
她豎起第二根手指。“第二,所有運抵北境的物資,無論是糧食、布匹還是藥材,我以市價的兩倍收購?,F(xiàn)銀結(jié)算,絕不拖欠?!?/p>
最后,她豎起第三根手指。“第三,此次合作之后,他們將成為北境官方指定的獨家供應(yīng)商。未來十年,北境所有軍需民用的采買,都由他們優(yōu)先承接?!?/p>
沈乙的呼吸停滯了。
這已經(jīng)不是許諾,這是在用整個北境的未來做抵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