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房里彌漫著血腥和檀香混合的古怪氣味。
京兆府的官員躬身站在一旁,態(tài)度恭敬,言語卻滴水不漏。
“將軍,現(xiàn)場已經勘查完畢。兇器是軍中常見的利刃,一擊封喉,手法干凈利落。兇手沒有留下任何多余的痕跡。”
謝緒凌站在書案前,那里已經清理干凈,但空氣中殘留的氣息依舊昭示著不久前發(fā)生的慘劇。
“陳夫子一生治學,與世無爭。什么人會對他下此毒手?”慕卿潯開口,她的聲音很平靜。
那官員垂下頭:“這個……下官會全力追查。只是據(jù)下人所說,那位拜訪夫子的陌生人,衣著不凡,氣度沉穩(wěn),不像是尋常江湖客?!?/p>
“京城口音?!敝x緒凌重復著這個線索,“問的還是阿潯的過往。”
官員不敢接話,只是將一份記錄的卷宗呈上:“這是下人對那人形貌的描述,以及問話內容的記錄。請將軍和姑娘過目?!?/p>
慕卿潯沒有去接那份卷宗。她心里很清楚,那上面記錄的每一個問題,都像針一樣,刺向她最想塵封的過去。那個在慕家被當作棋子,被當作藥引的自己。
是誰,在時隔這么久之后,又重新翻開了這一頁。
“有勞了?!敝x緒凌揮手讓官員退下。
書房里只剩下他們兩人。
“是沖著我來的。”慕卿潯陳述著一個事實。
“不管是誰,我都會把他揪出來?!敝x緒凌走到她身邊,伸手覆上她纏著紗布的手腕。女孩的牙印很深,此刻依舊紅腫。
“陳夫子是無辜的?!蹦角錆〉穆曇衾镉辛艘唤z波動,“他只是一個教書先生?!?/p>
“我知道?!?/p>
就在這時,府外傳來一陣喧嘩。親衛(wèi)統(tǒng)領快步走了進來,臉色凝重。
“將軍,宮里來人了。”
謝緒凌的動作停住。
“什么人?”
“是宮里的內侍監(jiān),帶著圣旨和賞賜來的。”親衛(wèi)統(tǒng)領壓低了聲音,“陣仗很大,說是要嘉獎將軍平定北境之功,還……還指名要見慕姑娘?!?/p>
慕卿潯的身體徹底冷了下來。
該來的,終究還是來了。
前廳里,為首的太監(jiān)面白無須,一身緋色官袍,手持拂塵,正端坐在主位上品茶。他身后的箱籠一路從前廳排到了院子里,金銀綢緞,珠寶玉器,在日光下閃著刺目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