龜茲城頭,唐軍在高仙芝的率領(lǐng)下嚴(yán)陣以待,人人神色凝重,目光如鐵。經(jīng)高仙芝剖析局勢,他們早已明白,大食絕不會放過他們,唯有死戰(zhàn),才能為李乾大軍爭取破圍之機(jī)。
果然不出高仙芝所料,大食軍隊(duì)很快兵臨城下,卻并未立即攻城,只列陣肅立,殺氣森然。
“大食人這是何意?”將士們心生疑惑。
按理此時更應(yīng)趁勢猛攻、一舉破城,可敵軍偏偏按兵不動,令人費(fèi)解。
就在這時,侯賽因·優(yōu)福在一眾將領(lǐng)簇?fù)硐虏唏R而出。他端坐駿馬之上,神情倨傲,原本冷峻的臉上竟浮起一絲笑意。行至城下,他抬頭望向城頭,揚(yáng)聲道:
“高仙芝,別來無恙?”
“侯賽因·優(yōu)福,休要猖狂!”高仙芝新仇舊恨涌上心頭,厲聲喝道。
“高仙芝,我曾給過你投降的機(jī)會,是你自己拒絕?!焙钯愐颉?yōu)福挑眉一笑,語帶譏嘲,“如今,我已不須你降。我要親手擒你?!?/p>
他聲音一揚(yáng),愈發(fā)得意:“生擒平生勁敵,方為人生一大快事!”
與其受降,不如親手活捉高仙芝,這必將成為流傳后世的傳奇。即便喜怒不形于色的侯賽因,念及此處也不禁心生暢快。
或許,這將是他此生最歡愉的時刻。
“你休想!”高仙芝斬釘截鐵道,“高仙芝寧可站著死,絕不跪著生,我自會刎頸殉國!”
兩人相斗多年,高仙芝深知,若被生擒,必成侯賽因手中玩物,受盡屈辱。與其如此,不如一死,絕不令敵稱心。
“哈哈哈——”侯賽因·優(yōu)福卻放聲大笑,“高仙芝啊高仙芝,你以為自刎便能了之?我會將你的尸身懸掛示眾,一刀一刀剔盡血肉,露出森森白骨……再用鈍刀,將你的骨頭一寸寸鋸成粉末!”
“好歹毒!”縱然高仙芝久經(jīng)沙場、看慣生死,聞言仍不禁脊背發(fā)寒,心底涌起陣陣?yán)湟狻?/p>
“這還不止?!焙钯愐颉?yōu)福抱臂胸前,好整以暇地?fù)P起下巴,“我會讓你的女婿,唐軍統(tǒng)帥李乾,親眼目睹這一切。你猜,他會如何?會不會氣得嘔血而亡?”
“你……”高仙芝深知對方乃屠殺百萬、眼都不眨的劊子手,挫骨揚(yáng)灰之事,他說得出就做得到。若真如此,李乾會作何反應(yīng),簡直不敢想象。
“惡毒的大食狗!”城頭唐軍怒罵震天。
“唐國人,盡管罵吧!你們罵得越狠,我們聽得越是痛快?!贝笫硨㈩I(lǐng)們聽著城頭傳來的怒罵,非但不怒,反而放聲大笑。敵人的痛苦,正是他們的歡愉,今日這般感受,尤為深刻。
“高仙芝,不必急著恨我?!焙钯愐颉?yōu)福越說越顯興奮,笑意愈深,“我一生最擅長的,便是扼殺敵人的希望。我從一個卑賤奴隸一路積功至東方總督,靠的就是這手本領(lǐng)。而所有希望之中,我最想碾碎的,就是你高仙芝的希望。”
他說到此處略作停頓,竟輕嘆一聲,語氣似帶感慨:
“高仙芝,說句實(shí)話,我縱橫一世,殺人無算,敵人多到連我自己都記不清??蓮奈从幸蝗?,如你這般令我佩服。也正因如此,我才更要將你踩在腳下,親耳聽你哀嚎,那于我而言,才是最動人的樂章,比美人酥胸更令我興奮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