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高仙芝,說句實話,我縱橫一世,殺人無算,敵人多到連我自己都記不清??蓮奈从幸蝗?,如你這般令我佩服。也正因如此,我才更要將你踩在腳下,親耳聽你哀嚎,那于我而言,才是最動人的樂章,比美人酥胸更令我興奮。”
對侯賽因這等人物而言,美色不足為道,唯有強大的對手才值得追逐。摧毀這樣的敵人、聆聽他們的絕望之聲,才是世間至高享受。
“照你這么說,我反倒該謝你了?”高仙芝齒間格格作響,一字一頓地喝問。
“不,不,你千萬莫謝我,你要恨,越恨越好?!焙钯愐颉?yōu)福連連搖頭,臉上仍漾著笑意,“我此刻不急于攻城,就是要等你那女婿率軍到來。我要當(dāng)著他的面,一舉破城、親手將你生擒……讓你們剛剛?cè)计鸬南M?,徹底粉碎。光是想一想,就令我興奮難耐?!?/p>
這計謀何其歹毒!不急于破城,偏要等唐軍援兵趕至,再發(fā)起總攻;不僅要陷城擒將,更要讓援軍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,光是設(shè)想,就令人憤恨入骨。
城頭唐軍,上至高仙芝,下至尋常士卒,無不怒目而視,無可奈何。
再不甘,再憤懣,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,亦只能徒呼奈何。
“隆隆——??!”
就在此時,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驟然響起,大地隨之震顫。
不必多猜,侯賽因·優(yōu)福眉峰一揚,如利劍出鞘,笑指東方:
“高仙芝,聽見了嗎?這是馬蹄聲,你女婿到了,你們的援軍來了??蛇@……又有何用?”
高仙芝凝神傾聽,眼中精光驟現(xiàn),朝東方望去,只見遠處人潮如海、馬陣如云,唐軍援兵正以嚴整戰(zhàn)陣浩蕩壓來,直逼大食軍陣!
“援軍到了!”
“是我們的援軍!”
城頭爆發(fā)出震天歡呼,唐軍將士欣喜若狂。
可這歡喜只存一瞬,轉(zhuǎn)眼便被洶涌的憤恨取代,因為他們清楚地看見,城下大食軍隊早已嚴陣以待……情勢,依然險惡。
“大人,進攻吧!”大食將領(lǐng)再也按捺不住,連聲請戰(zhàn)。
“不,再等等?!焙钯愐颉?yōu)福從容搖頭,“唐軍才剛趕到,放近一些,讓他們看得更清楚?!?/p>
對龜茲,他早有十成把握一鼓而下。這點時間,他根本不在乎。
“大帥,龜茲到了!”李嗣業(yè)、安祿山、史思明等將領(lǐng)目光灼灼,緊緊盯著那座殘破的孤城,高聲稟報。
李乾目光銳利如電,緊緊鎖住遠處的龜茲城,沉聲道:“侯賽因·優(yōu)福果然歹毒,他想在我們眼前攻破龜茲,挫我軍心、喪我士氣,為接下來的決戰(zhàn)鋪路。真是癡心妄想!”
侯賽因此舉絕非單純出于報復(fù),更是深具戰(zhàn)略意圖的算計。可以想見,若他的謀劃得逞,必將對唐軍士氣造成沉重打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