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成功“收編”了東廠百戶曹正淳,并將其畢恭畢敬地送上返回京城的道路后,李睿終于有時間,來處理他與那位神秘的“朱小姐”之間,那場被打斷的“合作”。
他再次將朱媺娖和周奎,請到了那間雅致的茶室。
經(jīng)過了東廠番役那場風(fēng)波,雙方之間的氣氛,變得有些微妙。朱媺娖看向李睿的眼神中,少了幾分少女的好奇,多了幾分對一個真正強者的敬畏與審視。而李睿,雖然心中對她的身份已有了大概的猜測,但表面上,依舊保持著對一位重要商業(yè)伙伴的尊重。
“讓朱小姐和周兄見笑了?!崩铑SH自為二人斟上新茶,打破了沉默,“軍營之中,難免有些粗鄙之人,驚擾了貴客?!?/p>
“李大人言重了?!敝鞁墛戚p輕搖頭,她的聲音,依舊溫婉動聽,“小女子今日,算是真正見識到了,李大人治軍之嚴,應(yīng)變之神。也更讓小女子,對我們之間的合作,充滿了信心?!?/p>
她的話,說得很巧妙,既化解了尷尬,又將話題,重新引回了正軌。
“哦?”李睿順勢問道,“不知朱小姐對我昨日所言,那筆‘大買賣’,可有興趣?”
“愿聞其詳?!?/p>
李睿站起身,沒有直接回答,而是走到了墻邊,揭開了一副一直用布幔遮蓋著的巨大輿圖。
當那副輿圖展現(xiàn)在朱媺娖和周奎面前時,兩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。
那不是普通的大明疆域圖。
它的視野,無比宏大!東起朝鮮、倭國,西至滿剌加(馬六甲)、西洋諸國,南達呂宋、蘇祿,北至廣袤的西伯利亞……整個東亞乃至東南亞的海陸疆域,都被以一種極其精準的、超越了這個時代的測繪技術(shù),清晰地描繪了出來。
圖上,還用不同顏色的朱筆,標注出了詳細的航線、港口、以及各地的特產(chǎn)與勢力分布。
“這……這是……”饒是朱媺娖生于皇家,見多識廣,也被眼前這幅堪稱“世界地圖”的輿圖,給徹底震撼了。
“這,就是我說的‘大買賣’。”李睿的手指,在輿圖上緩緩劃過,從寧遠的海岸線開始,一路向南,最終點在了富庶的江南,和更遠方的呂宋、滿剌加。
“朱小姐之前說,我遼西缺一個穩(wěn)定的‘銷路’,此言一針見血?!崩铑5难壑?,閃爍著一種名為“野心”的光芒,“但我的目光,卻不僅僅在關(guān)內(nèi)?!?/p>
“我們遼西,有什么?我們有冠絕天下的鋼鐵,有吃不完的土豆,將來還會有大量的棉布和烈酒!這些東西,在關(guān)內(nèi)是寶貨,在海外,更是足以換來金山的硬通貨!”
“而海外,又有什么?”他的手指,點在了呂宋的位置,“那里,有西班牙人挖不完的銀礦!有我們急需的香料和硬木!”他又點向倭國,“那里,有廉價的銅料和硫磺,更有無數(shù)因為戰(zhàn)亂而流離失所的工匠和礦工!”
“我的計劃,就是建立一支我們自己的船隊!從我們腳下的遼東開始,開辟一條全新的‘海上絲綢之路’!”
“我們將用我們過剩的糧食和鋼鐵,去交換倭國的銅、呂宋的銀、南洋的香料!我們甚至可以販賣我們的武器,去扶持那些對大明友好的土著勢力,讓他們成為我們在海外的代理人!”
“如此一來,”李睿轉(zhuǎn)過身,目光灼灼地看著朱媺娖,“我們不僅能源源不斷地,從海外獲取我們發(fā)展所需的金錢和資源,徹底擺脫對朝廷那點可憐糧餉的依賴。我們更能通過貿(mào)易,將我們的人口、技術(shù)和影響力,輻射到整個東亞!”
“這,才是我說的,真正的‘經(jīng)略天下’!”
一番話,說得石破天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