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李睿,接到那張署名為“故人黃某”的拜帖時(shí),他正站在巨大的遼西沙盤前,與新成立的參謀部成員,推演著未來的戰(zhàn)略走向。
他看著那熟悉的、力透紙背的字跡,臉上,露出了一個(gè),了然于胸的微笑。
他知道這位“黃老爺”,終于按捺不住了。
……
沒有在總兵府的議事廳,也沒有在研究院的密室。
李睿將這次會(huì)面的地點(diǎn),定在了自己那間,最樸素的,位于屯田所的書房里。
書房?jī)?nèi),沒有奢華的擺設(shè),只有四面墻壁上,那頂天立地的巨大書架,和上面,堆滿的各種書籍、圖紙和卷宗。
一爐暖暖的炭火,正將一壺土豆釀的“燒刀子”,溫得恰到好處。
當(dāng)崇禎皇帝,只帶著王承恩一人,走進(jìn)這間充滿了書卷氣和實(shí)干氣息的房間時(shí),他那顆因?yàn)檫B日來的所見所聞,而激蕩不已的心,也莫名地,安定了下來。
“黃大哥,別來無恙?!崩铑Pχ?,親自為他,斟上了一杯溫酒。
他沒有稱呼“黃老爺”,而是用了,上次在田間酒醉時(shí),那個(gè)更親近的稱呼。
崇禎的心中,一暖。
他也放下了帝王的架子,坦然地,坐了下來。
“李兄弟這里,真是一日不見,如隔三秋啊?!彼芍缘馗锌?。
“亂世之中,不敢懈怠罷了?!崩铑⒁槐?,推到他的面前,“今日,你我兄弟,不談生意。只……談?wù)勥@天下?!?/p>
“好!”崇禎的眼中,也閃過一絲精光,“那朕……我,就洗耳恭聽了?!?/p>
李睿,沒有立刻說話。
他只是從書架上,取下了一份,早已準(zhǔn)備好的卷宗遞了過去。
“這是前日,從京城,通過‘特殊渠道’,送來的密報(bào)?!彼従彽卣f道,“黃大哥在京城,人脈廣博,想必,也聽說了吧?”
崇禎接過卷宗,打開一看,瞳孔,猛地一縮!
那上面詳細(xì)地,記錄了,遼東巡撫畢自肅,被押解進(jìn)京后,三法司會(huì)審的所有細(xì)節(jié)!
包括,畢自肅是如何,在酷刑之下,依舊拒不承認(rèn)自己有罪,反而痛斥他李?!懊麨閲?guó)賊,實(shí)為國(guó)賊”;包括,東林黨的官員,是如何,在朝堂之外,四處奔走,企圖為其翻案;甚至,還包括,畢自肅在獄中,寫下的那封,充滿了怨毒與詛咒的血書!
“看來,我在京城的名聲,不太好啊?!崩铑W猿暗兀α诵?。
崇禎的臉色,卻變得有些難看。他知道,李睿這是在,敲打他。是在告訴他,你雖然在支持我,但你朝堂上的那些臣子,卻依舊是我的敵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