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太牽著他那匹棗紅馬,在大學附近流連了一會,還是沒有直接走掉,他的心里帶著一股說不盡道不明的空落落的感覺,好像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。
今天的風也好像特別的壞,吹著他心煩意燥的;尤其是他嗅了嗅自己的衣角,似乎還殘留著文秀身上那股梔子花的香氣呢。
于是,鬼使神差的,他居然溜達著,溜達著就到了胡梭那無人機的工作室。
此時,工作室其他人都出去了,只有胡梭在里面埋頭調(diào)試著一架無人機,忙得不可開交,一聽見門口的動靜,抬頭一看,居然先看見了巴太那匹棗紅色的大紅馬。
而它的主人,此刻正魂不守舍地站在門口,高大的身影幾乎堵住了整個門框。
“”咋了,巴太哥,真是稀客?!卑吞@樣牽著一匹馬到人家公司做客的,不管誰看見,都會覺得是稀客。
看著他那愁苦的模樣,胡梭頓感不好:“難道是農(nóng)村合作社那批共享無人機出啥故障了?”
巴太繼續(xù)不語,僅僅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。
那表情繼續(xù)加深了胡梭的不祥感:“墜機了嗎?還是哪個牧民大哥操作不當把機器摔了?”他腦子里瞬間閃過無數(shù)種工作事故的可能性,心都提起來了?!?/p>
“沒,不是無人機的事,也跟農(nóng)村合作社無關,是我自己的問題?!卑吞桓贝故謫蕷獾哪?,仿佛是被放氣的氣球那般。
聽到此處,胡梭懸著的一顆心才終于放下來了,“我說嘛。快進來坐坐啊。”說著,嬉皮笑臉地拿出一瓶礦泉水。
把馬韁繩隨手拴在門邊的一個舊輪胎上,巴太就走了進來。
跟主任的無精打采不同,那匹棗紅馬似乎對這里的環(huán)境很感興趣,就連地上的野草都想啃一把。
“那咋了?跟人打架輸了?不像你???你家棗紅馬生病了?”胡梭放下手中的工作,也不怎么忌諱,自己將手中擦不掉的機油直接抹在自己的工裝褲子上,大大咧咧的模樣。
“你怎么到城里來了?”胡梭好奇。
“送文秀姑娘到烏魯木齊大學來了?!卑吞f著。
“哦——你還這么熱心腸,收人家車費了嗎?”胡梭問。
“哎,當我什么人呢?”巴太瞬間炸毛,“當初給他們扛著那么多行李,大包小包的去你們兵團農(nóng)場的時候,我不僅僅一個子沒收,也沒有喝你們一杯茶。”
“那是——那是——”說著,胡梭討好地將眼前的礦泉水挪一下,“現(xiàn)在補上?!?/p>
“那你咋這么愁呢?”胡梭繼續(xù)追問。
巴太憋了半天,才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,抬起頭,眼神里帶著一種罕見的迷茫和困惑,沒頭沒腦地問:“胡梭,我問你個事兒。”
“你說——”胡梭拉過一把椅子坐下,洗耳恭聽且八卦的模樣;一看墻體的鐘表離開下班時間不長了,索性摸魚去了。
“就是……剛才我送文助理去大學……”巴太努力地組織著語言,有點時候,人要說出自己的感覺,還是得費勁的。
“看著她離開的模樣,我就感覺心里空落落的,就跟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似得。你覺得正常嗎?”巴太問。
未等胡梭回答。
他繼續(xù)苦巴巴地說:“尤其是看著她跟她那同學回合,有說有笑地走遠了,我心中的惆悵的感覺就更加濃烈了,就感覺我跟她之間好像隔了一個世界,你說,這怎么回事?”
胡梭一陣無語。
今天的信息量對于他而言太大太多了。
首先,文秀,就是那個林教授帶著的羞羞怯怯的姑娘嗎?
“你怎么跟那姑娘有交集?”也許此刻在胡梭的心頭就是一百個為什么,也許在他的潛意識里,巴太跟文秀就是一個平行世界里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