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微風(fēng)和煦的下午,兵團農(nóng)場的其他職員都受不了那大大的太陽,去田埂上偷閑喝一杯茶去了。
這個時候,巴太來到了試驗田上。文秀姑娘才剛剛從試驗田中直起腰來,一抬眸,看見巴太,便直爽地笑了笑。
巴太撓了撓頭,倒有點害羞了。
于是兩人就坐在有點陰涼的田埂上,吃著巴太從家里帶過來的酸奶疙瘩。
巴太鼓起勇氣問:“你這周末,有什么安排嗎?”
“安排?”文秀想著,就是那些事,機械又重復(fù)。
“你到這里之后,除了兵團農(nóng)場和烏魯木齊大學(xué),就沒有到過別的地方吧,有一處好去處,你想去看看嗎?”巴太小心翼翼地說著。
“好去處?”文秀眼睛亮亮的。
“就是農(nóng)場邊緣靠近天山支脈的那片白樺林?!闭f著,巴太頓了一下,“我覺得那里有小秘密,你們這些讀書人,一定會很喜歡的?!?/p>
“真的嗎?那帶我去一下吧?!蔽男懵犝f能去樹林里走走,立刻欣然答應(yīng)了。
周末,果然,文秀應(yīng)約而來。
兩人一前一后走在通往白樺林的小路上。巴太牽著馬,心情卻像揣了個兔子,七上八下。
文秀則走在前面,特別高興,好奇地打量著周遭的一切,戈壁的蒼茫正在被草場的青綠和遠處雪山的冷峻所取代,空氣也變得濕潤清新起來。
時不時一個回頭,“這里怎么會有一片白樺林,是天下的雪水滋養(yǎng)出來的嗎?”看得出來,文秀很喜歡這里的林子。
“嗯。”巴太點點頭,心里有些欣慰,至少沒選錯地方;這里也是他的秘密基地,是牧馬的時候意外路過發(fā)現(xiàn)的。
白樺林中,陽光從層層疊疊的葉片中漏下來,灑下斑駁陸離的光點。風(fēng)吹過,樹葉發(fā)出輕柔的沙沙聲,松聲如濤。
文秀手不經(jīng)意之間摩挲過筆直修長的白色樹干,偶爾有剝落的、帶著淺褐色斑紋的樹皮,像柔軟的紙張一樣,打著旋兒飄落下來。
“哎,它怎么——脫皮了?”文秀有點好奇。
“是,我想帶你看的,就是這個?!薄卑吞O履_步,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大片完整剝落的白樺樹皮,遞到文秀面前。
文秀接過白樺樹的樹皮,卻發(fā)現(xiàn),樹皮質(zhì)地柔韌,內(nèi)層光滑,甚至泛著淡淡的乳白色光澤,有點像一張古樸的紙。
當(dāng)文秀的目光戀戀不舍地停留在一塊白樺樹的樹皮上的時候。
巴太在那里自言自語說:“我們小時候,沒那么多本子,小賣部又不賣本子,就用這個當(dāng)草稿紙,炭筆在上面寫字,可清楚了。我就想著,你平日里最多就是讀讀寫寫了,肯定也對這個感興趣?!?/p>
其實,越了解文秀,巴太越覺得跟文秀之間的距離很大;
紙張,或許是他能找到的,唯一兩人的橋梁了吧。
文秀驚喜地接過那片樹皮,用手指細細感受著它獨特的紋理和韌性,很驚喜:“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紙張?!弊炖飮K嘖稱奇,“真的是原始又充滿自然氣息?!?/p>
“真的可以在上面寫字嗎?”跟發(fā)現(xiàn)了新大陸似得,她的眼睛亮晶晶的,迫不及待地從隨身帶著的帆布包里掏出筆,小心翼翼地在樹皮內(nèi)層劃了一下。
“果然,湊效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