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無名火裹著翻涌的愧疚沖上謝閆塵的心頭,他的眼眶瞬間紅得嚇人,連呼吸都帶著壓抑的粗重。
他小心翼翼地將蘇婉寧抱起來,生怕碰疼她滲血的傷口,動作輕得像在呵護(hù)一件易碎的瓷器,直到將人穩(wěn)穩(wěn)放在旁邊的沙發(fā)上,手指還在不自覺地拂過她沾了血污的裙擺,滿眼都是疼惜。
隨后,他猛地轉(zhuǎn)過身,雙手攥得指節(jié)發(fā)白,指骨泛出冷硬的青色,怒氣沖沖地朝著臺階上的蘇婉清走去。
每一步踩在地板上,都像是帶著要將人碾碎的怒火,連空氣都仿佛被這股戾氣烘得發(fā)燙。
蘇婉清看著他這副模樣,心也跟著突突直跳。
她怎么也沒想到,這種只在狗血劇里上演的戲碼,會真的砸在自己身上。
她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,聲音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發(fā)緊,卻還是強(qiáng)撐著冷靜,一字一句地解釋:“謝閆塵,我沒推她,是她自己沒站穩(wěn)滾下去的!”
她甚至能清晰地回憶起剛才的觸感。
自己只是想抽回被攥得生疼的手腕,蘇婉寧卻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支撐,身體直直地往后倒,那反應(yīng)快得讓她連伸手拉一把的時間都沒有。
可她的解釋,在謝閆塵聽來卻像是蒼白的狡辯。
他的臉冷得像塊冰,周身散發(fā)出的寒氣幾乎能將人凍僵,腳步?jīng)]有半分停頓,轉(zhuǎn)眼就走到了臺階下,抬頭盯著蘇婉清,手已經(jīng)不受控制地?fù)P了起來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,樓上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喝:“你們在干什么!”
閔芫華本不想摻和樓下的鬧劇,可動靜實在太大,她隔著門板都能聽見爭執(zhí)聲。
剛走出來,就看見謝閆塵揚著手要打蘇婉清的模樣,她當(dāng)即加快腳步從樓梯上走下來,一把將蘇婉清拉到自己身后,瞪著謝閆塵,語氣里滿是斥責(zé):
“怎么?現(xiàn)在長本事了?連自己的老婆都敢動手打了?”
謝閆塵的手僵在半空,最后不甘心地捏成了拳頭。
他隔著閔芫華的肩膀,死死盯著蘇婉清的臉,可無論怎么看,都看不到半分愧疚。
這個女人竟然這么惡毒!
當(dāng)著他的面把人推下樓,居然還能如此云淡風(fēng)輕!
虧他這幾天還因為她心神不寧,甚至差點以為自己對她動了心!
直到現(xiàn)在他才看清,自己真正喜歡的,從來都是那個善解人意、總為別人著想的蘇婉寧!
一想到蘇婉寧摔下樓后,明明疼得快要暈厥,睜眼說的第一句話卻是替蘇婉清辯解,謝閆塵的心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,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。
“奶奶!您看清楚!蘇婉清她用牛奶潑我,還把阿寧姐從樓上推了下來!”
謝絲微見謝閆塵被閔芫華鎮(zhèn)住,便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,不顧手心被碎瓷片劃破的疼,沖到閔芫華面前,指著蘇婉清尖叫,
“她就是個壞女人!奶奶,您能不能別再偏心她了!”
“哥和她早就過不下去了,我也不喜歡她,您為什么非要把她留在我們家?”
她的聲音越來越大,滿是委屈和不甘,“他們不是已經(jīng)要離婚了嗎?就剩三十天了,您難道真覺得這三十天能改變什么?”
謝絲微身上還沾著奶漬和灰塵,頭發(fā)亂得像雞窩,狼狽極了。
閔芫華看著她這副模樣,不自覺地皺了皺眉,目光又往下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