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仙的目光一寸寸掠過易興堯頸側(cè)那隨著呼吸微微跳動的脈搏。
只需一瞬間,只需精準的一刺……
她拿起藏在床縫里的那支發(fā)簪,就能刺穿這脆弱的皮膚和血管!
但,然后呢?
她眼角的余光掃向緊閉的房門,盡管一些死士因今日混亂離開,可她不信院中沒有死士。
一旦易興堯斃命,甚至只是受傷,那些人會不管不顧地立刻沖進來。
到時候,她連掙扎的可能都不會有,必死無疑。
易興堯一條賤命不足為惜,但她的生命可是寶貴的!
所以,即使她再恨,再想手刃易興堯,但水仙還是忍住了。
這絕不是明智之舉。
電光火石間,水仙心中已有決斷。
她悄悄松開了緊握的手,再抬起眼對上易興堯深邃而偏執(zhí)的目光時,她臉上已換上了一副受驚后怯生生的神色。
水仙不著痕跡地避開了易興堯伸過來的手,她抬手輕按著額角。
“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迷藥的緣故,我、我只是突然有些頭懵……沒、沒別的意思……”
易興堯垂眸看著她,凌厲的目光似是在判斷水仙話中的真實性。
他沒有立刻說話,只是用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。
易興堯并沒提到迷藥,而是柔聲勸慰道:
“我知道你怕……這地方是委屈你了。”
他還想觸碰水仙的臉頰,可水仙卻垂眸避過了。
易興堯指尖一頓,但還是捏上了她的下巴。他向來都不許她拒絕,即使現(xiàn)在也是一樣。
“再忍耐些時日,等我把京城這邊的麻煩都處理干凈,我們就動身去江南。那里暖和,最適合你養(yǎng)身子。”
他的話語聽起來溫柔,但水仙卻注意到,那溫柔里裹挾著仍帶著戒備的審視。
易興堯還是不信她,不過這一切都在水仙的計算當中,若是易興堯突然相信了她,水仙也會懷疑。
她有信心,讓易興堯逐漸放下防備。
接下來的幾日,水仙演了一場自己都快相信的大戲。
她仿佛懷春的少女,面對易興堯的時候只有愛慕和依賴,根本不提皇宮那邊的事情,仿佛真的認命了一般。
易興堯起初并沒相信,直到他發(fā)現(xiàn)之前換下的那件洗得發(fā)白的粗布短打,領口處已經(jīng)磨破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