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蕭夫人婚前失貞一事,根本不是什么歸家途中意外遭遇歹人凌辱,也并非夫人因畏懼失措而未能挺身相救,這一切都是夫人精心策劃的陰謀。”
“她唯恐過繼之事生出波折,侯爺您不能按原計劃成為大長公主殿下與駙馬爺?shù)乃米?,不敢賭一把強行搶奪婚事,卻又擔心萬一您真有那樣的運道,反倒被蕭夫人迷了心竅,不再顧念與她的舊情。”
“于是,她買通賊人,設(shè)計劫掠并凌辱了蕭夫人,意在讓您認定蕭夫人是個浪蕩輕浮、不堪為配的女子?!?/p>
說到此處,胡嬤嬤話音稍頓,將手中以油紙仔細包裹的兩封密信高舉過頂,字字泣血道:“此乃夫人當年與賊人往來之密證。”
“請駙馬爺和侯爺過目?!?/p>
永寧侯的目光驟然一凝,落在那兩封密信上,眼神諱莫如深。
如若胡嬤嬤所言非虛,那他對蕭氏的愛恨交加,又該情何以堪。
他對蕭氏,是真正動過心的。
兩次。
第一次,是在大婚之后的舉案齊眉。
蕭氏的溫婉善良、才情容貌,如春風化雨,一點點浸潤著他,他漸漸說服自己,失貞并非她所愿,終于將她視作此生攜手的發(fā)妻。
然而后來種種……
不堪的秘戲圖、不足九月便降生的裴驚鶴,將這份本就布滿裂痕的情意,徹底摧垮,碾作塵灰。
恨意自那片灰燼中破土生根,瘋狂滋長,終成枝繁葉茂的參天巨木。
每一片葉子都在叫囂著他的恥辱。
那段時日里,他恨不得蕭氏立時死去。
第二次,是在他休棄蕭氏、迎莊氏進門之后。
或許,恨意滋長的土壤里,始終摻雜著他心底未盡的遺憾。
他是真切地憧憬過與蕭氏歲月靜好的。
當蕭氏不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,昔日那些恥辱、那頂難以啟齒的“綠帽”、那個他深惡痛絕的“野種”,反而漸漸淡去了沉重。
畢竟,他私會于她、借醉強占,從某種意義而言,又何嘗不是一段陰暗的偷情。
蕭氏清譽盡毀,淪為下堂之婦,蕭家亦不再是她倚仗,就連嫁妝也由他做主盡數(shù)撥給了莊氏。
彼時的蕭氏,宛若一株依附他而生的菟絲花,他想寵便寵,想欺便欺,欲冷即冷,而且再不會令他蒙受半分恥辱。
那一方小小的別莊,便是囚住蕭氏的整個天地。
一次又一次,他心底漾開某種隱秘的暢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