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明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將那枚玉佩小心翼翼地貼身收好。
他抬起頭,迎上恩師那雙深邃如海的眼眸,鄭重地長揖及地。
“學(xué)生,謹(jǐn)記恩師教誨?!?/p>
這一拜,比之初入門時,更沉,更重。
拜下去的是一個即將遠(yuǎn)行的弟子,抬起身的,則是一個懷揣著江南半壁江山期許的少年。
林瀚文看著他,欣慰地笑了,那笑容里帶著一絲父親般的慈愛與驕傲。
“去吧,莫要學(xué)那些小兒女姿態(tài)。你此去京城,不是游山玩水,是去取那狀元功名,是去為天下蒼生立命的?!?/p>
“些許身外之物與人情安排,不過是讓你走得更穩(wěn)一些的墊腳石罷了。”
他擺了擺手,語氣輕松。
“只要不觸犯大乾律法,其余的,你盡可放手去做。天塌下來,有為師在江南給你頂著!”
陸明淵心中暖流涌動,重重點了點頭。
次日,陸明淵便開始收拾行囊。
說是收拾,其實也并無多少東西。
幾件換洗的衣物,恩師這幾個月來批注過的策論文章,還有文房四寶。
除此之外,便是陸明淵帶來的三千兩銀票。
林瀚文為他指派了五名護(hù)衛(wèi)。
這五人,皆是三十歲出頭的年紀(jì),沉默寡言,身上帶著一股子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鐵血煞氣。
他們是林瀚文早年鎮(zhèn)守邊關(guān)時帶出來的親衛(wèi),個個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,手上的人命沒有一百也有八十。
為首的一人姓何,大家都叫他老何,那張飽經(jīng)風(fēng)霜的臉上,一道刀疤從眉角一直延伸到下頜,讓他看起來格外兇悍。
這些人都是林瀚文的親衛(wèi),對他無比忠誠,如今是陸明淵的護(hù)衛(wèi)!
一切準(zhǔn)備就緒,陸明淵帶著婢女若雪,以及這五名如山岳般可靠的護(hù)衛(wèi)。
在又一個飄著小雪的清晨,辭別了恩師,踏上了前往京城的漫漫長路。
車隊沒有選擇日夜兼程的急行軍方式,而是不疾不徐,沿著官道一路向北。
馬車駛出江寧府,江南那標(biāo)志性的水鄉(xiāng)氤氳便漸漸淡去。
小橋流水的精致被開闊的平原所取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