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38章 金殿劍鳴（第1頁）

深宮地底那尊被污染的邪鼎，如同毒刺扎在李世民心頭。袁天罡與李淳風(fēng)率弟子布下的重重符陣，雖暫時隔絕了其邪氣外泄，但那令人不安的悸動，仍如同地底沉悶的心跳，隱約可感。

不能再等了。必須匯聚所有力量。

一道道更加緊急的密令自兩儀殿發(fā)出，以各種或明或暗的理由，召靈劍宿主即刻入京。

數(shù)日后，一場看似尋常的宮廷夜宴在太極殿舉行。與會者寥寥，氣氛卻異常凝重。李世民端坐主位，下方依次是：

風(fēng)塵仆仆自邊境趕回的程咬金，依舊大大咧咧，抱著酒壇子咕咚狂飲，只是那不時瞟向殿外陰影處的眼神，暴露了他繃緊的神經(jīng)，腰間“短斧”在宮燈下泛著幽光。傷勢未愈但堅持與會的張胥，面色略顯蒼白，坐姿卻依舊挺拔，龍淵劍橫于膝上，湛藍光芒內(nèi)斂。靜塵依舊一身道袍，靜坐一隅，仿佛與周遭的奢華格格不入，發(fā)間玉簪毫無飾物，卻自有一股清冷氣度。歐煌與莫氏夫婦顯得有些拘謹，穿著新賜的錦袍，正襟危坐，干將莫邪雙劍置于面前案上，用黃綢覆蓋，仍掩不住那隱隱透出的紅白輝光。令人意外的是，已被封為酅國公、閑居長安的竇建德也應(yīng)召前來。他面色復(fù)雜，看著殿中諸人，尤其是那被黃綢覆蓋的雙劍，又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腰間（湛盧、純鈞并未隨身攜帶），默默飲酒。他接到的是“敘舊宴飲”的旨意，但此情此景，他心知絕非敘舊那么簡單。

宴會伊始，絲竹悠揚，舞姿曼妙，卻無人真正欣賞。酒過三巡，李世民揮手屏退左右樂師舞姬乃至內(nèi)侍。沉重的殿門緩緩合攏，偌大的宮殿內(nèi)，只剩下皇帝與六位身份各異、卻皆身負靈劍之秘的男女。

燈光搖曳，映照著眾人神色各異的臉龐。

“今日召諸位前來，非為飲宴?！崩钍烂耖_門見山，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，“關(guān)乎華夏存亡之大劫，已迫在眉睫?！彼抗鈷哌^程咬金、張胥、靜塵、歐煌莫氏，“諸位身負鎮(zhèn)族靈劍，當知朕所言非虛?！?/p>

竇建德手中酒杯一頓，面露驚疑。

李世民毫不隱瞞，將“星辰歸位”之秘、九天裂痕之危、九鼎之重、邪祟之謀，乃至皇宮之下那尊被污染的邪鼎，盡數(shù)道出。每說一句，殿中氣氛便凝固一分。

程咬金放下了酒壇，張胥握緊了龍淵，靜塵睜開了微闔的雙目，歐煌莫氏下意識地伸手按住了案上雙劍。竇建德更是聽得臉色發(fā)白，冷汗涔涔，他這才明白，自己當年爭霸天下之時，竟有如此可怕的陰影潛伏其后！

“……如今，一鼎已污，深藏宮闕之下，如跗骨之蛆。其余八鼎下落不明，邪祟與其內(nèi)應(yīng)仍在瘋狂尋找。星軌異變?nèi)肇?，留給我們的時間，恐怕不足百日?！崩钍烂竦穆曇舫林?zé)o比，“朕欲集十劍之力，應(yīng)對此劫。然，十劍尚缺其四……”

他目光轉(zhuǎn)向竇建德：“酅國公，湛盧、純鈞二劍，如今何在？”

竇建德苦笑一聲，起身拱手：“回陛下，那日……那日虎牢關(guān)后，二劍便靈光盡失，如同凡鐵，被臣供奉于樂壽舊宅之中，再無反應(yīng)?！彼Z氣中帶著一絲落寞與自嘲，“仁道？尊貴？于這煌煌天威與詭異邪祟面前，不過是個笑話罷了。”他曾寄望于靈劍帶來轉(zhuǎn)機，卻最終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在時代的洪流中如此無力。

李世民沉吟片刻，道：“靈劍擇主，非僅因權(quán)勢武力，更重心性機緣?；蛟S時機未至。”他不再追問，目光掃過眾人，“當務(wù)之急，是找到剩余靈劍宿主，以及……查明那個隱藏在朝堂之內(nèi)，與前朝邪術(shù)有染的內(nèi)應(yīng)！”

“陛下，”靜塵忽然開口，聲音清冷，“貧尼近日追查那宮中死士線索，其武功路數(shù)與用藥手法，皆指向一個早已解散的前隋隱秘機構(gòu)——‘察事廳’。此機構(gòu)專司秘術(shù)、暗殺、監(jiān)察，直接聽命于楊廣與宇文述。宇文述死后，其子宇文化及曾短暫掌控?！?/p>

“察事廳……”李世民眼中寒光一閃，“其殘余人員名單，可有線索？”

“貧尼正在排查，然事隔多年，恐需時間?！膘o塵道，“但有一人，陛下或可留意。原隋內(nèi)史侍郎，現(xiàn)任我大唐禮部侍郎的裴世矩。其人曾深得楊廣信任，掌管四方文籍與異域事務(wù)，與宇文家過往甚密，且……精通星象讖緯之學(xué)?！?/p>

“裴世矩？”李世民記下了這個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