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自家小姐瞪了一眼,那丫頭立刻松開扶著女子的手,彎下身跪在女子身前,腦袋碰著地面不斷磕頭請饒。
冷冷望著地上磕頭的丫頭,女子捏起帕子捂住唇鼻,厭惡瞟了一眼,轉(zhuǎn)身進到掛著“珍寶坊”牌子的小店里面。
丫頭沒有得到人傳喚,不敢停下磕頭的動作,更不敢起身了,一遍又一遍,額頭洇出血跡,最后一次直起身,眼前黑下去一瞬,歪倒在地上。
目睹這一切,持夭將兩個人的對話收入耳中,狐眸顫動。
蕭淵,屠殺柳城百姓遭到桃花妖報復(fù)的那一位驃騎將軍,而剛剛穿著華麗,姿態(tài)曼妙的女子,是蕭淵的好友?
重新見到桃花妖的時候,持夭從來沒有聽桃花妖提到過這么一出。倒是桃花妖,一次殺了太多人,闖入柳城的簫國將士全都屠了,遭到天道譴責,被關(guān)在自己的住處凈身養(yǎng)性,洗干凈身上的血腥氣。
思索之際,眼前景象流轉(zhuǎn),狐眸抬起望向闖入視野的大紅色玲瓏錦緞,持夭下意識蹙起眉回眸望向同樣困惑的同伴。
“這是……要大婚了吧?!蓖nD一秒,徐中人眉心微蹙,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熟悉。
對于這種場景,徐中人最是理解,當初和舒符的訂婚宴,他們就是古韻古味辦的,婚禮也是如此。
“不對,蕭淵不是被桃花妖殺了嗎?那這是和誰成婚?”抓住不對勁,福瑞立刻出聲,四下看去總覺得有什么古怪。
“你們不應(yīng)該問這是誰的婚禮嗎?”一直在一邊沒有出聲,饕餮不明所以看著身邊的兩個語出驚人的一人一妖,不知道他們腦子里面在想什么?
“冥婚?!兵P眸款款越過持夭落到正堂擺放的穿著婚服的紙扎人身上,嬴舟上前抓住持夭的手腕,同她對視。
“你有事?”
“回來那一天,一個網(wǎng)約車司機告訴我的,我本來想自己去查一查?!辈淮_定那一晚網(wǎng)約車司機和他說的怪異之事是不是和這一次的案子有關(guān),嬴舟自然是沒有同任何一個人說。
慘叫聲響徹身后,持夭偏頭看向嬴舟身后,方才在繁華街道上見到的貴女被人用喜帕堵住嘴,兩個身材結(jié)實壯闊的男人架著她將她往屋里帶。
“溫小姐,您不是要和我們家將軍一生一世一雙人嗎?眼下,您家落魄,我們將軍一個人在地下寂寞,用您的命換你們溫家繁榮,您去地下陪著我們家將軍,這不是兩全其美的美事嗎?”
跟在兩名壯士身后的婆子嘴巧,小嘴一張就伶俐說著,絲毫不管被那名溫小姐作何感受。
秉承著好奇就要過去看看的心里,饕餮盯著站在原地的幾個人看了一眼,利落跟上去,一起步入正堂。
“我憑什么嫁給一個死人?”
婆子掏出堵住嘴的帕子,溫家小姐不服氣地高聲叫嚷著。
婆子斜睨了架住溫小姐的兩個壯漢,壯漢讀懂婆子眼中的意思,朝著溫小姐的膝彎踹了一腳,強硬將溫小姐摁著跪到地上。
“憑什么!”掙扎動彈不得,滾燙眼淚從眼中溢出來,溫小姐仰頭看向踱步走出的兩名穿著莊重的老人,眼眸閃過憤恨。
饕餮目光并沒有被兩個老人吸引,反倒是被消失在暗處的一片黑色披風的一角抓住了注意力。
掉了個頭追過去,饕餮眼前景象快速流轉(zhuǎn),大紅色的繡花鞋,婚服披散垂下,鳳冠簪起的云鬢凌亂不堪。一段紅綢垂落,微弱的喘息自頭頂傳來。
“一生一世一雙人,那我就……永遠,纏著你,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?!?/p>
咬牙切齒的悲憤斷斷續(xù)續(xù)從勒紅的脖頸震動發(fā)出,身后四個人趕過來,饕餮回頭看過去,就與持夭冰冷的狐眸對視。
流光波動,憶事鈴再度晃動發(fā)出清脆聲響,一口大紅色貼著“囍”字的棺材被板車推著拉到原本是柳城外城范圍的村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