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陽市中心的老城區(qū)里,還留著半截被熏黑的磚墻
——
那是
“金夜舞廳”
僅存的遺跡。三十年前,這場大火燒了整整一夜,紅木地板噼啪作響,水晶燈熔成扭曲的銀渣,連最會跳舞的白衣舞女小美,都沒能從角落的化妝間逃出來。
阿晨是在失戀后的第七個夜晚撞見這舞廳的。彼時他攥著半瓶劣質白酒,鞋尖沾著路燈下的積水,冷風裹著梧桐葉往衣領里鉆。就在他盯著廢墟墻上的
“拆”
字發(fā)愣時,身后忽然飄來薩克斯的旋律,轉頭竟看見整座舞廳亮著暖黃的燈,玻璃門上還貼著褪色的
“今宵舞會”
海報。
“先生,要跳舞嗎?”
穿白紗舞裙的姑娘站在門口,裙擺上繡的珍珠在燈光下泛著冷光。阿晨后來總想起她的眼睛
——
像浸在井水里的月亮,明明亮著,卻沒有溫度。他本想擺手說不會,可姑娘已經遞來一雙黑皮鞋,鞋碼竟和他的一模一樣。
舞池里的人都低著頭跳舞,影子在旋轉的彩燈下拖得老長,像是貼在地上的墨漬。小美教他踩節(jié)拍時,指尖觸到他手腕的瞬間,阿晨打了個寒顫
——
那溫度比冬夜的井水還涼?!拔乙郧翱傇谶@里等一個人。”
小美貼在他耳邊輕聲說,氣息里帶著淡淡的焦糊味,“他說會來接我跳最后一支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