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名身著侍女服飾的女子悄然走入,她環(huán)顧空無一人的地窖,目光落在那個被移動過的酒壇上,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冷笑。
她并未追擊,只是抬手,指尖一縷火焰跳躍著,映照著她毫無表情的臉。
火焰中,隱約傳來嫦嫣慵懶而冰冷的聲音:
“魚兒既已入網(wǎng),何必急于收線……讓他們看,看得越清楚,祭品才會越‘心甘情愿’?!?/p>
侍女指尖輕捻,火焰熄滅。
她轉(zhuǎn)身離去,地窖重歸寂靜,只有空氣中殘留的一絲若有若無的海棠香氣,證明有人曾來過。
……
密道狹窄而潮濕,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陳年木料腐朽的氣味。
青雀在前引路,動作熟練,顯然對這條密道極為熟悉。
歲黎幾人緊隨其后,四人都默契地保持著沉默,只有衣袂摩擦和輕微的腳步聲在逼仄的空間里回響。
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,前方隱約透出微光,還有模糊的人聲傳來。
青雀停下腳步,示意身后兩人噤聲。
她小心翼翼地?fù)荛_前方垂掛的藤蔓般的根須,露出一個隱蔽的窺視孔。
透過孔洞,外面的景象讓歲黎瞳孔微縮。
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,穹頂高懸,隱約可見原本是某處建筑的地基,如今卻被改造成了詭異的祭壇。
祭壇呈圓形,以暗紅色的石頭壘砌,上面刻畫著密密麻麻的符文,那些符文在幽暗的環(huán)境中散發(fā)著不祥的微光,如同呼吸般明滅。
祭壇中央,矗立著一根粗大的石柱,石柱上纏繞著干枯的、仿佛血管般的藤蔓。
而最令人心悸的是,祭壇周圍,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夜焚城的居民!
他們?nèi)缤兹绽镆姷降哪菢?,神情麻木,眼神空洞,靜靜地站立著,如同等待檢閱的士兵,數(shù)量之多,幾乎填滿了這巨大的地下空間。
但他們并非完全靜止。
仔細(xì)看去,能發(fā)現(xiàn)他們的身體正極其緩慢地向著祭壇中心的方向傾斜,一絲絲幾乎肉眼難以察覺的、淡薄的白氣,正從他們頭頂裊裊升起,匯入祭壇上那些閃爍的符文之中。
“他們在……被抽取生機(jī)?”宋聞聲壓低聲音,語氣凝重。
即便只是旁觀,也能感受到那祭壇散發(fā)出的邪異吸力。
青雀沉重地點(diǎn)頭,聲音細(xì)若蚊蚋:“平日緩慢,夜焚祭時會一次性抽取大量生機(jī),供她使用。這些人的魂魄早已殘缺,只是空殼?!?/p>
嫦嫣不知用了什么辦法讓夜焚城沒有晝夜的變換,永遠(yuǎn)都是夜晚,居民們沒有睡眠也不會死去。
邪術(shù)的供養(yǎng)下,嫦嫣能從他們身上得到源源不斷的生機(jī)。
這些被抽取的生機(jī)成為了她永葆青春的最好養(yǎng)料。
歲黎的目光則落在祭壇正前方的高臺上。
那里,一身華服,頭戴珠翠的嫦嫣正慵懶地倚坐在一張鋪著獸皮的寬大座椅上。
她手中把玩著一支新的海棠,目光掃視著下方麻木的人群,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、滿足而殘酷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