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46章 助力的讓步（第1頁）

鐵門被推開的瞬間，陽光涌進(jìn)來，刺得人睜不開眼。我下意識瞇起眼睛，手還被顧晏辭緊緊攥著。他站在我身前，背脊挺直，像一道墻。

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，不急不緩，踩在老舊木板上發(fā)出輕微的咯吱聲。我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，冷而清晰：“這就是你拒絕我的理由？”

我沒有退后。顧晏辭的手心有些汗，我卻把他的手指反扣得更緊。

她站在屋頂入口，米色套裝熨帖得沒有一絲褶皺，腕表在陽光下閃了一下。她目光掃過我們交握的手，又落在我臉上，像是在確認(rèn)什么荒謬的傳聞。

“林小姐。”顧晏辭開口，聲音不高，卻壓住了風(fēng)聲，“你該走了?！?/p>

她沒動，嘴角浮起一點(diǎn)笑，“我從沒見過你為誰這樣。一個住在十五平米出租屋的人，連像樣的包都沒有，穿的是超市促銷款的t恤?！彼D了頓，視線落在我無名指上的銀戒，“你是因?yàn)樗蓱z，才留下她的嗎？”

我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。

顧晏辭剛要說話，我輕輕拉了他一下。他側(cè)頭看我，眼神里有詢問。

我深吸一口氣，迎著那道審視的目光站直了身體，“你說我可憐？”

她挑眉，“你不是嗎？靠送外賣活著，住的地方連空調(diào)都要靠房東臨時接線。他現(xiàn)在失憶，把你當(dāng)成救贖，可等他想起來——”

“等他想起來，又怎樣？”我打斷她，“他還是會記得我煮的面咸了，記得我半夜咳嗽會自己倒水，記得我晾衣服時唱歌跑調(diào)?！?/p>

她微微一怔。

“你說我可憐，是因?yàn)槲覜]背景、沒地位？”我往前半步，“可你有沒有想過，真正可憐的是那個必須靠婚姻換資源的人。你來這兒，不是為了他，是為了你家的生意，對吧？”

風(fēng)忽然大了些，吹亂了我的頭發(fā)。我抬手撥開眼前的發(fā)絲，繼續(xù)看著她，“我不需要掌控他，也不需要他給我什么。我只希望他知道，我是蘇晚，是他醒來第一眼想看的人。不是備胎，不是替代品，更不是誰施舍的溫柔。”

她臉色變了。

“你說他是頂層的人，不該被困在這樣的地方?！蔽肄D(zhuǎn)頭看了眼鐵鍋，紙船干癟地浮在水面上，邊緣卷起，“可你知道他在這里笑得比在任何宴會廳都多嗎？你知道他第一次學(xué)會調(diào)火候，是因?yàn)榕挛抑蟮拿嬗趾魡?？?/p>

她嘴唇動了動，沒出聲。

“你認(rèn)為的體面、責(zé)任、家族利益，都是你們世界里的規(guī)則。”我聲音不重，卻一句一句清楚，“可感情不是交易。他現(xiàn)在站在這里，不是因?yàn)槭?，是因?yàn)樗x擇了留下。而我留下來，也不是因?yàn)樾枰且驗(yàn)槲以敢?。?/p>

她終于開口，語氣里多了點(diǎn)遲疑：“你以為這能持續(xù)多久？等他恢復(fù)記憶，等董事會施壓，等所有現(xiàn)實(shí)砸下來，你還覺得這是愛情？”

“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。”我說，“但我知道現(xiàn)在這一刻，他握著我的手，不是出于同情，也不是因?yàn)槲沂钦l的替代。他是阿辭，我是蘇晚。我們每天吃飯、吵架、笑，這些事一點(diǎn)不偉大，可它們是真的。”

她看著我，眼神復(fù)雜起來。

顧晏辭一直沒說話，只是站在我身邊，手始終沒松開。

她忽然笑了下，那笑有點(diǎn)冷，“你說得好像你真的懂他?？赡懔私馑氖澜鐔?？你能替他簽字，能出席董事會議，能在媒體面前代表霖氏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