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4章 屋頂?shù)拿孛埽ǖ?頁）

水開了很久，鍋里的面已經(jīng)糊了。

我盯著那團黏在鍋底的面條，沒動。剛才端出去的那碗還擺在桌上，他一口沒吃。存錢罐也沒碰，裂痕朝上，像在等什么。

屋里太靜了。

我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，一下比一下重。

他不在。

從廚房問完那句話后，他就進了房間，門關(guān)上了。我以為他在睡覺，可等我收拾完鍋，推開門時，床是空的。

窗戶開著一條縫，風從外面灌進來，吹得窗簾一蕩一蕩。我走過去關(guān)窗，手剛碰到窗框，看見樓下巷子口的路燈下，沒有他的影子。

心猛地一沉。

我轉(zhuǎn)身沖進他睡的那間，拉開衣柜——他的外套不見了。再翻抽屜，高中那張照片也不見了。那天在舊書攤買的相框，現(xiàn)在歪在桌角，玻璃都沒擦干凈。

他去屋頂了。

我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跑。樓梯很窄，腳步踩上去咚咚響。三層、四層、五層……最后一段鐵梯銹得厲害，踩上去有點晃。我扶著墻往上爬，手心全是汗。

推開天臺門的時候，風一下子撲過來。

他坐在角落，背對著我，肩膀縮著，像是冷。手里捏著那張照片，指節(jié)發(fā)白。風把他的衣角吹起來，頭發(fā)亂糟糟的，整個人看起來很小，又很遠。

我沒出聲。

慢慢走過去，在他旁邊蹲下。

他沒看我，眼睛盯著照片，嘴唇動了動：“你那時候……很瘦?！?/p>

我喉嚨發(fā)緊：“你怎么找到的？”

“抽屜最底下?！彼曇艉茌p，“壓在一本舊作業(yè)本下面。你用夾子夾著，藏得很深?！?/p>

我沒說話。

那本作業(yè)本是我高三的數(shù)學卷子，寫滿紅叉。那天考砸了，我在天臺哭了一個下午。后來每次難過，都會上來坐一會兒。

“你常來這兒？”他問。

“以前?！蔽艺f，“現(xiàn)在送外賣，沒時間?！?/p>

他點點頭，忽然抬起手，指向屋頂邊緣那根生銹的水管：“那里……我來過?！?/p>

我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。

什么都沒有。只有幾片落葉卡在縫隙里，風吹不動。

“我不記得什么時候?！彼^續(xù)說，“但我站過那兒。風很大，你穿裙子，站在邊上。我拉你下來，說……別著涼?！?/p>

我心跳漏了一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