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盯著那本泛黃的法語書,手指停在書脊上,像是怕碰碎什么。我蹲在他旁邊,目光落在滑出的紙條上——2018年3月15日,巴黎圣母院東側長廊。
母親臨終前的話又浮上來。她說有個朋友去了法國,答應每年春天寄一朵白玫瑰。第一封真的寄了,附言寫著:“我在巴黎等一個人,但她始終沒來?!?/p>
那人姓蘇,名字最后一個字是“晚”。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他翻開了教材,一頁頁看過去。那些筆記一筆一劃,工整得不像臨時起意。直到最后一頁,我的呼吸猛地收緊。上面寫著:“今天學會了問路,‘請問去圣母院怎么走?’說三遍才順。”
落款日期:3月15日。
我掏出手機,點開日歷。指尖滑動,找到兩個月前我們相遇的那天。屏幕顯示著清晰的數字——5月17日。
可這本教材的記錄,卻停留在3月15日。早于我們初遇整整兩個月。
“阿辭?!蔽衣曇魤旱煤艿停斑@本書……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學的?”
他搖頭,“我不記得買過它,也不記得學過。”
“可你寫了筆記。”
“不是我寫的?!彼f得肯定,眉頭卻皺成一團,“但我……好像知道這些詞的意思?!?/p>
我翻開前面幾頁,發(fā)現(xiàn)每一頁都有練習痕跡。動詞變位反復涂改,名詞旁標注中文釋義,甚至還有幾頁畫了簡單的路線圖——從戴高樂機場到市中心,再到塞納河邊的一座橋,最后指向圣母院。
這不是隨便學著玩的。
我忽然想起什么,起身走到衣柜邊,拉開他的行李箱。上次找骨髓檔案時只翻了最底層,這次我仔細摸了夾層。指尖碰到一張硬紙片,抽出來一看,是復印件。
一張未使用的機票。
目的地:巴黎。
航班號:與紙條上的信息一致。
日期:2018年3月15日。
和教材筆記、和母親提到的約定之日,完全重合。
我拿著機票坐回床沿,手心發(fā)燙。窗外雨聲不斷,一道閃電劈下來,照亮了房間一角。墻上掛著的那個紅薯泥印痕還在,歪歪扭扭,像顆燒焦的心。
“你本來是要走的?!蔽艺f,“但你沒走?!?/p>
他沒回應,只是盯著那本書,眼神空茫。
我又問:“為什么學法語?是為了見誰嗎?”
他嘴唇動了動,沒出聲。
我試探著用生澀的發(fā)音問他:“tu
es
all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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