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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5章 縣令站臺（第1頁）

“糞勺退腐儒”的風波，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夏雨，來得猛烈，去得也快，卻在趙家屯乃至更廣的區(qū)域留下了深刻的印記。儒生們狼狽逃回縣城，雖四處訴苦，揚言要上報學政，但此事在縣衙層面卻并未掀起太大波瀾。知縣王文淵聽聞后，只是不置可否地捋了捋胡須，并未深究。一方面，他深知趙小滿和巾幗農(nóng)社如今在永安縣的份量，尤其是在稅賦和穩(wěn)定方面的重要性；另一方面，那些儒生行事也確實孟浪，跑到人家村里砸學堂，挨了糞勺，說起來也不占理。更重要的是，王縣令心中對那所謂的“巾幗學堂”和那本《農(nóng)算經(jīng)》，始終存著一份難以言說的好奇。

他畢竟是地方親民官，深知民生多艱。圣賢道理固然要講，但能讓百姓吃飽飯、讓縣庫充盈，才是實實在在的政績。趙小滿搞出的這一套，雖顯得離經(jīng)叛道，但效果卻顯而易見。他決定，親自去暗訪一番，看看這學堂里到底教的是些什么名堂，是否真如外界傳言那般“污穢不堪”，還是另有一番天地。

這一日，王縣令只帶了一名貼身長隨，換上尋常富家員的便服，乘著一輛不起眼的青布小車，悄悄來到了趙家屯。他沒有驚動任何人，讓車夫在屯外等候，自己與長隨步行入屯。

時值下午，學堂內(nèi)正好是周硯清教授《農(nóng)算經(jīng)》的課程。王縣令示意長隨在外等候，自己則悄無聲息地踱到學堂窗外，借著一株老槐樹的遮掩，向內(nèi)望去。

只見學堂內(nèi)窗明幾凈（破損的窗戶已修好），二三十個年紀不等的孩童端坐其中，有男有女，個個衣著樸素卻面容干凈。講臺上，周硯清一襲洗舊的青衫，雖清瘦，卻精神矍鑠，早已不見當年的落魄之氣。他手中拿著的，并非線裝古籍，而是一冊用毛邊紙裝訂的、封面寫著《農(nóng)算經(jīng)》三字的書稿。

王縣令凝神細聽。周硯清并未帶領孩童誦讀“之乎者也”，而是在講解一道應用題：

“諸位同學，且看此題：‘假設農(nóng)社天字區(qū)粟田，風調(diào)雨順，一畝地可產(chǎn)粟一石八斗。需納官糧三斗，問余糧幾何？若此戶有五口人，人均日食粟米五合，問此畝所產(chǎn)，可供養(yǎng)此家?guī)兹眨俊?/p>

周硯清講得深入淺出，先解釋“石”、“斗”、“合”之間的換算關(guān)系（一石=十斗，一斗=十合），然后引導孩子們一步步計算。

孩子們聽得十分專注，不時有人舉手發(fā)問。周硯清耐心解答，并在一塊涂了黑漆的木板上用石灰筆寫下演算過程。

接著，周硯清讓孩童們齊聲誦讀《農(nóng)算經(jīng)》中為此類題型編撰的口訣：

“一畝產(chǎn)粟一石八，

納糧三斗莫拖拉。

余下一石五斗糧，

養(yǎng)家糊口細算賬。

五口之家日食半，

（此處‘半’指五合，半升）

一畝余糧撐多久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