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蜜卻皺著眉頭,一臉嫌棄地說:“奶奶,你怎么這么麻煩啊,我一會兒還要和朋友去逛街呢?!?/p>
說完,就拿起包,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顧書麗看著張蜜的背影,想起她小時候畫畫得了獎,興奮地跑回家,把畫舉到她面前,說:“奶奶,你看我畫的好不好?等我以后成了畫家,第一個給你畫一幅畫。”可現(xiàn)在,那個活潑可愛、眼里滿是光芒的小姑娘,卻連多陪她一會兒都不愿意。
最讓顧書麗心寒的,是她從小最疼愛的孫子張偉。
張偉大學(xué)畢業(yè)后,在一家國企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,還交了一個女朋友,準(zhǔn)備第二年結(jié)婚。
他來看顧書麗的次數(shù)屈指可數(shù),每次來,都只是站在門口,皺著眉頭看一眼,然后就說:“奶奶,我還有事,先走了?!?/p>
有一次,張偉的女朋友一起來了,看到顧書麗躺在床上,屋子里還有一股難聞的藥味,臉色瞬間就變了。張偉見狀,連忙拉著女朋友走了。
沒過多久,張偉就找張少初和張少華商量,說要把顧書麗送到城外的橋洞里去。
那天晚上,顧書麗躺在小屋里,隱約聽到了他們的談話。
張偉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進(jìn)來:“爸,三叔,奶奶這樣癱瘓在床,每天都要有人照顧,太拖累咱們了。
我明年就要結(jié)婚了,我女朋友家本來就對咱們家條件不滿意,要是讓她知道家里有個癱瘓的奶奶,肯定不愿意嫁給我。
不如咱們把奶奶送到城外的橋洞里,讓她自己聽天由命,這樣咱們也能輕松點(diǎn),我結(jié)婚也不受影響。萬一她死在了家里,那多晦氣?。?/p>
我的新房都成了兇宅了,我女朋友會嫌棄我的,萬一不嫁給我了怎么辦?爸,你們也要為我考慮一下?!?/p>
顧書麗的心瞬間沉入了谷底。
她不敢相信,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孫子,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。
她想喊,想反駁,可她卻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,只能任由眼淚從眼角滑落,浸濕了枕巾。
張少初和張少華只考慮了一會兒,還是同意了張偉的提議。
那個冬天的夜晚,寒風(fēng)呼嘯,氣溫低到了零下十幾度。
張少初和張少華走進(jìn)小屋,把顧書麗裹在一床薄薄的被子里,像抬一件垃圾一樣,把她抬上了三輪車。
顧書麗躺在車上,冷風(fēng)像刀子一樣刮在她臉上,她不停地呼喊著“少初”“張偉”“甜兒”“蜜兒”的名字,可回應(yīng)她的只有呼嘯的風(fēng)聲和三輪車“吱呀吱呀”的響聲。
他們把她扔在了城外的一個橋洞里,然后就騎著三輪車離開了。
顧書麗躺在冰冷的地上,被子被風(fēng)吹開,刺骨的寒風(fēng)鉆進(jìn)她的衣服里,凍得她渾身發(fā)抖。
她看著漆黑的夜空,心里充滿了絕望。
她想起自己這一輩子,為了張家,為了孩子們,付出了所有,可最終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。
她的意識漸漸模糊,耳邊仿佛還能聽到孩子們小時候喊“奶奶”的聲音,可那聲音越來越遠(yuǎn),最終徹底消失了。
“顧總,顧總?您沒事吧?”助理擔(dān)憂的聲音把顧書麗從痛苦的回憶中拉了回來。
她睜開眼,看到助理正站在面前,手里拿著一杯溫?zé)岬牟琛?/p>
顧書麗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,接過茶,抿了一口。
溫?zé)岬目Х软樦韲祷氯ィ瑓s沒能暖熱她冰冷的心。
她放下咖啡杯,看向助理,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:“人販子那邊,還能查到什么線索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