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鶯鶯長著一張圓臉,貓兒似的一雙圓杏眼,雖已二十有五,兩頰卻仍帶著幾分未褪的嬰兒肥,肌膚細膩白皙,透著健康的紅暈,笑起來時杏眼彎彎,嘴角漾開兩個淺淺的梨渦,更顯嬌俏可愛。
她尤愛粉色,常精心挑選櫻粉色系的衣裙穿一身。
今日便是一襲水粉色的斜襟襦裙,衣料是上好的軟煙羅,輕盈飄逸,行走間裙裾微漾,如同春日枝頭初綻的桃花。腰間系著一條同色絲絳,盡管腰肢并不算十分纖細。
孫鶯鶯習(xí)慣把發(fā)髻梳得一絲不茍,斜插一支點翠的桃花簪。耳垂上綴著小小的粉珍珠墜子,隨著她輕快的動作微微晃動,折射出柔和的光澤。
她面上薄施粉黛,唇瓣點了嬌嫩的胭脂,整個人如同裹在一團粉融融的云霞里,明媚卻不張揚。
縱使這慕茗茶肆饒有名氣的大掌柜之女總有些“花癡”行徑,不僅見了俊俏郎君會多看兩眼,甚至還會借著添茶倒水的機會“揩點小油”,但她那副坦坦蕩蕩、毫不做作的模樣,配上這張?zhí)焐懴驳膱A臉和一身嬌憨可人的粉嫩裝扮,竟讓人生不出半分厭煩。
非但茶館里那些年輕茶客被她逗得面紅耳赤卻甘之如飴,便是來往的男女老少,也都被她這團“粉霞”般的熱情感染,樂意與她親近說笑。
她就像慕茗茶肆里一道明媚的風(fēng)景,讓人見了便心生歡喜。
福伯也并不拘著她,對她這個養(yǎng)女也是寵到了骨子里。
八年前的慕家邪火,不僅燒盡了老東家慕正清的性命,也帶走了福伯的發(fā)妻蘇氏。
自此,時年十七的孫鶯鶯,一夜之間褪盡了少女的天真。她不僅開始操持家務(wù),照料福伯的飲食起居,更是日日跟著福伯在慕茗茶肆里里外外地忙活。
然而,茶肆的喧囂和街巷的煙火,不過是孫鶯鶯最好的掩護。
她那張能說會道的巧嘴,那穿梭于三教九流之間的伶俐身影,實則是替明面上深居簡出的慕知柔編織了一張無形大網(wǎng)——她在搜羅消息,捕捉任何一絲可能指向當(dāng)年那場邪火真相的蛛絲馬跡。
她們篤信,幕后黑手從未遠離!
那人既敢對慕家下此毒手,所圖必然甚大,定不會僅僅只是想要了慕老東家的命那么簡單!
既然目的未達,豈會甘心?
他或他的爪牙,必定如毒蛇般,一直潛伏在茶肆周遭的陰影里,伺機而動。
因此,孫鶯鶯,便是慕知柔懸在明處的一把刀。她鋒芒畢露,卻又暗藏機鋒。
她們在等,等那藏在暗處的鬼魅,終有一日會按捺不住,露出馬腳。
“哎呀,可算開門了!這些天沒地方喝茶,真真是憋死我了!我就說嘛,慕茗不可能干那種事!”
“可不是嘛!這信安城里誰人不知道:慕茗的茶好!慕茗的東家啊……人更好!”嬌俏的貴女們聚在茶肆雅閣里掩面而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