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自地底深處傳來的嗡鳴并非聲音,而是一種直接作用于靈魂的震顫。林晏只覺得頭皮發(fā)炸,周身血液幾乎凍結(jié),腕間青符的灼痛瞬間被一股更深沉、更原始的冰冷恐懼所覆蓋。祭壇周圍散落的那些青符碎片殘骸無風(fēng)自動,發(fā)出細(xì)微的簌簌聲,仿佛在朝拜,又像是在哀鳴。
阿月已徹底癱軟在地,雙手死死摳著冰面,指甲崩裂滲出鮮血也渾然不覺,只是用破碎的、帶著哭腔的母語不斷重復(fù)著幾個音節(jié),聽起來像是“囚籠”、“看守”和“吞噬”。
“走!”林晏當(dāng)機立斷,一把將幾乎崩潰的阿月從地上拽起,另一只手緊緊托住背后的蘇辭,轉(zhuǎn)身就欲朝著來時的冰隧沖去。
然而,就在他轉(zhuǎn)身的剎那——
轟??!
一聲沉悶的巨響從冰隧方向傳來!只見入口處那垂落的巨大冰掛竟齊齊斷裂,億萬斤的堅冰混合著積雪轟然砸落,瞬間將唯一的出口堵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!劇烈的震動讓整個冰窟都在搖晃,更多冰棱從頂部斷裂墜下,如同冰雹般砸在祭壇周圍!
退路已斷!
林晏的心沉到了谷底。他猛地看向祭壇后方那無盡的黑暗——嗡鳴聲正變得越來越清晰,那股死寂磅礴的氣息如同潮水般洶涌而來,帶著一種令人心智崩潰的古老惡意。
“它醒了……完了……我們都完了……”阿月眼神渙散,喃喃自語,已然失去了行動能力。
不能坐以待斃!林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目光飛快地掃視這個封閉的冰窟。父親留下的碎片信息、阿月零星的恐懼詞匯、這邪惡的祭壇、以及那正在蘇醒的東西……碎片在他腦中飛速拼湊。
“囚籠”、“看守”……阿月似乎說過這兩個詞!
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祭壇本身那些漆黑的材質(zhì)上。之前只注意到符文的邪惡,此刻細(xì)看,才發(fā)現(xiàn)這祭壇的黑色石料并非凡物,其上除了符文,還刻著無數(shù)極其細(xì)微的、扭曲的鎖鏈圖案,而所有鎖鏈的紋路,最終都匯向祭壇中心那個原本以為是裝飾的、拳頭大小的凹坑。
那凹坑內(nèi)部光滑無比,仿佛常年有什么東西放置其中,剛剛被取走。
一個大膽的念頭劃過林晏腦?!@整個祭壇,或許根本不是一個祭祀場所,而是一個**封印核心**!一個鎮(zhèn)壓著下面那鬼東西的封印!而封印的關(guān)鍵,原本應(yīng)該放在那個凹坑里!
是什么?能夠鎮(zhèn)壓如此古老邪惡的存在?
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手中那幾片父親的殘頁?!坝奶椿蚩伞泻汀傲Α备赣H的字跡在腦中閃現(xiàn)。
幽檀根!其氣味的殘留還在那陶罐上!父親當(dāng)年或許也推測到了這一點?甚至可能嘗試過?
林晏飛快地放下阿月,將她拖到一處相對安全的冰壁凹槽。緊接著,他將蘇辭也小心地安置在一旁。蘇辭似乎因外界劇烈的能量變化和同命契的強烈刺激,陷入了更深的昏迷,指尖冰鱗幽光明滅不定。
林晏迅速從隨身藥囊中取出一個小玉瓶。這里面正是他根據(jù)父親筆記嘗試復(fù)原的、以幽檀根為主藥配置的“定魂散”,本意是研究其安神之效,以備不時之需,從未想過會用在如此場合!
他沖到祭壇中心,毫不猶豫地將玉瓶中所有的淡紫色藥粉,全部倒入了那個核心凹坑之中!
藥粉落入凹坑的瞬間——
嗤——!
一聲極其輕微的聲響,仿佛冷水滴入熱油。凹坑內(nèi)的黑色石質(zhì)竟然微微蠕動起來,貪婪地吸收著那些藥粉!下一刻,祭壇上那些原本閃爍著微弱邪異青光的符文,猛地一滯!光芒瞬間變得混亂,部分符文甚至短暫地黯淡下去!
有效!幽檀根的力量果然能干擾這邪異祭壇的運作!雖然遠(yuǎn)不足以修復(fù)或加強封印,但這瞬間的干擾,似乎激怒了地下那正在蘇醒的存在,卻也短暫地打亂了它的節(jié)奏!
“吼——!??!”
一聲無法用耳朵聽到,卻直接在他們靈魂深處咆哮的怒吼猛然炸響!整個冰窟地動山搖!祭壇后方那片深邃的黑暗開始劇烈翻滾,仿佛有什么龐然巨物正在其中掙扎欲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