鮮血噴灑,順著刀鋒打在了窗戶的木柵上,一滴滴向下滑落,抬眼看去就像斑駁、油膩的捕鼠籠。
“嗚嗚嗚嗚嗚————”那倆孩童見抓他們的罪魁禍首死了,趕忙掙扎的叫了起來。
江綰見狀幾刀給他們松了綁,可這口枷的系帶卻是皮質(zhì)的,長刀難以割破,她得去找把小刀來慢慢磨。
她還沒來得及走出門,院外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。
晨光熹微,寒風伴著草木的清冽香氣沖入她的鼻腔,土圍墻籠罩的四角依舊是黯淡的藍。
來者在院外勒馬,刀胄碰撞的聲音讓她不由得瑟縮了一下。
顏言一路疾馳而來,幾乎甩掉了身后跟隨的部下們。
夜路漆黑,小小的一盞燈照不清楚,路邊的枯枝刮亂了他的發(fā)髻,劃傷了他的面頰。
細長干涸的血痕配上那絲絲縷縷垂于眉尾的碎發(fā),讓他看起來狼狽又脆弱。
不過相比于江綰的渾身血污,他已經(jīng)算是很不錯的了。
橫七豎八的尸體堆滿了小院,比血腥味兒更令人作嘔的是每道傷口下那些浸著血點的黃色脂肪。
土屋的門就像歷經(jīng)過風吹雨打的布告,歪斜的懸掛在那,隨風發(fā)出咯吱咯吱的響聲。
眼前的一幕與他的記憶慢慢重疊,那弒殺的雨夜、橫七豎八的尸身和微亮的天。
她在哪呢?
是睡了一個好覺還是在祈求他一定要死掉?
賤,太賤了。
他覺得自己太賤了。
顏言站直了身子,止步于院子中央。
“楚校尉在何處?”他的語氣冰冷,抬手理了理碎發(fā),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么廉價。
“哦,在里面呢?!苯U漠視著他強裝鎮(zhèn)定的樣子,漫不經(jīng)心的回道。
縱然他的語氣可以冷酷無情,但發(fā)間的細小的枯枝還是出賣了他。
顏言得到了回答,邁著穩(wěn)重的步伐向屋內(nèi)走去,他掃了一眼被血污糊臉看不清面容的江綰,想問她有沒有受傷,但還是止住了。
撩起帳幔,入眼的不是他想象中被五花大綁的楚旬,而是倒在血泊中被幾乎砍斷了脖子的楚旬。
還有兩個縮在角落里滿眼驚恐的孩童。
“借短刀一用。”
她走到他身后,貼的極近,幾乎以環(huán)抱的姿勢摸上他的腰間。
他的身形一怔,這等曖昧的舉動就好像他們之間并沒有隔閡一樣。
他怎能服氣?這就一筆勾銷了?不可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