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玲一聽急了:“媽!這可是我發(fā)現(xiàn)的!你不說留給你親閨女,反倒想著便宜未來二嫂?!讓她知道你給她拿前大嫂的舊衣服沖當(dāng)新衣服給她,背后指不定怎么編排你呢!
萬一嫌棄是舊衣裳,還嫌晦氣,你這好心喂了狗,落不著好還惹一身臊!
不如都給我!我長得快著呢!冬天的衣裳大點怕啥?里頭多塞幾件毛衣不就成了!這鞋子,估摸著明年開春就能穿了!媽,都給我吧!”
她抱著蔣母的胳膊搖晃,帶著哀求的語氣。
蔣母一邊不耐煩地扒拉開女兒的手,一邊仍埋頭在箱子里翻檢,頭也不抬:“行行行,給你給你!你可得給我仔細點穿!別急著上身糟蹋了!瞅你這小身板,白瞎了好衣裳!”
“嗯!我保證!我要天天鍛煉,肯定長得又高又壯!”蔣玲立刻喜笑顏開。
蔣母把衣服一件件抖開又疊好,里里外外幾乎摸了個遍,連夾層都沒放過,卻連一分錢、半兩糧票都沒摸著,臉上不禁露出失望和煩躁。
就在這時,她也看到了那個被蔣玲放在一邊的精致小鐵盒。
眼睛一亮,忙不迭地抓過來,捧在手心細細端詳。
這小玩意兒,一看就不是凡品!沉甸甸,涼絲絲,盒子蓋上那描金的花紋繁復(fù)得晃眼,像是百貨商店玻璃柜臺里那些貴得嚇?biāo)廊说难笸嬉鈨?!她從沒用過胭脂水粉,一時也拿不準這到底是什么寶貝。
一股強烈的占有欲涌上心頭。
她小心翼翼地將鐵盒攥緊在手里,心里飛快地盤算:先收著,等明天上工,找個機會問問廠里那些愛時髦的年輕女工,打聽打聽這究竟是什么稀罕物。
要是值錢……說不定能偷偷賣了,好歹貼補貼補家里那虧空的大窟窿!也算是沈白露留下的最后一點價值。
那盒子一看就很值錢,光是賣盒子,說不定就能得一筆錢,她活了半輩子,可沒見過這么精致的小盒子。
蔣母小心翼翼地將那小鐵盒揣進自己貼身的衣兜里。
家里剛遭了大難,老大折進去,人財兩空,這筆“意外之財”簡直就是溺水時漂來的救命稻草,哪怕它是那喪門星沈白露留下的,蔣母也顧不得晦氣了,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:換錢!填補虧空!
蔣母看了看皮箱,愛惜地把里面的東西都拿出來,拎著皮箱道:“這箱子我拿走了,留給你也沒什么用?!?/p>
蔣玲得了那么些衣服與鞋子,正高興呢,一點也不在乎被母親拿去的小盒子與皮箱。反正自己也不知道盒子是什么。
她巴不得母親趕緊走,打算馬上就去挨個試一下新衣服臭美一番。
第二天一大早,蔣母揣著精致的小鐵盒去了紡織廠車間。
轟鳴的機器聲吵得她腦仁疼,但她顧不上,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在那些年輕女工身上打轉(zhuǎn)。要找就找那些最愛俏、手頭又相對松快點的。
很快,她鎖定了目標(biāo),梳著兩條烏黑大辮子、臉蛋兒雖算不上頂漂亮但最愛拾掇自己的王采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