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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3章 立威安民（第1頁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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辰時未至，襄陽郡守府正堂已是濟濟一堂。秩比二百石以上的官吏、城中駐軍的主要將領(lǐng)、以及蔡、蒯、黃、龐等荊襄大族的代表皆按序而立，竊竊私語聲如同蜂群嗡鳴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時瞟向那空置的主位，等待著新任督荊北的到來。

當(dāng)陳暮身著深色官服，在王粲等主要屬官的簇?fù)硐虏饺胝脮r，所有的交談聲瞬間消失。眾人躬身行禮，目光卻帶著各種意味，聚焦在這位年輕的過分的上司身上。

陳暮步履沉穩(wěn)地走上主位，目光平靜地掃過下方眾人。他看到了站在武官前列、面色沉毅、眼神中帶著審視的水軍督護蔡瑁；看到了文官中氣質(zhì)儒雅、卻眼神閃爍的別駕蒯越；也看到了站在角落、身形魁梧、沉默寡言的原劉表大將、現(xiàn)曹操麾下裨將軍文聘。

“諸位同僚免禮?！标惸旱穆曇舨桓?，卻清晰地傳遍大堂，“本官奉司空之命，督荊北諸軍事，領(lǐng)襄陽令。今日召諸位前來，只為一事——南征。”

他開門見山，沒有絲毫拖泥帶水：“司空大軍不日即將南下，掃平江東，一統(tǒng)寰宇。荊北，乃大軍根基所在，糧秣轉(zhuǎn)運之樞。此地安，則大軍安；此地亂，則大軍危。此中利害，毋庸本官贅言?！?/p>

他頓了頓，觀察著眾人的反應(yīng)，繼續(xù)道：“然，本官初來，見聞所及，荊北之地，有三患亟需解決。一曰，倉廩不實，民有饑色；二曰，戶籍不清，隱戶眾多；三曰，江防疏漏，細(xì)作潛行。此三患不除，南征大業(yè)，如履薄冰。”

話音剛落，堂下便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。陳暮所說的三點，句句戳中荊北目前的要害，也直接觸及了地方豪強的根本利益。

蔡瑁眉頭微皺，出列拱手道：“陳使君所言，雖有其理，然未免有些危言聳聽。荊北新定，百廢待興，倉廩空虛乃戰(zhàn)亂常情，假以時日，自可恢復(fù)。至于戶籍、江防，我等亦在竭力整頓，只是千頭萬緒，非一日之功?！彼Z氣看似謙恭，實則暗指陳暮不了解實際情況，急于求成。

蒯越也緩緩出列，聲音溫和卻綿里藏針：“蔡督護所言極是。使君新至，心憂國事，下官感佩。然荊襄士民，久沐漢恩，今歸附司空，皆懷赤誠。清查戶口，整飭江防，固然緊要，但若操之過急，恐生疑慮，反傷士民之心，于大局不利。不若徐徐圖之，以安撫為先?！?/p>

這兩位荊襄士族的代表人物一開口，便定下了基調(diào)——委婉地抵制陳暮的激進策略，強調(diào)“徐徐圖之”和“安撫”。

陳暮面色不變，等他們說完，才淡淡道：“蔡督護、蒯別駕所言，不無道理。安撫士民，確是要務(wù)。然，大軍糧草，刻不容緩。江南孫權(quán)，虎視眈眈，豈會容我‘徐徐圖之’？若因拖延而導(dǎo)致糧道被襲，軍心不穩(wěn)，這個責(zé)任，誰來承擔(dān)？”

他語氣陡然轉(zhuǎn)厲，目光如電，掃過蔡瑁和蒯越：“司空予我假節(jié)，授我全權(quán)，非為守成，實為破局！非常之時，當(dāng)行非常之法！”

他不再與蔡瑁、蒯越糾纏，直接轉(zhuǎn)向王粲：“王郡丞！”

“下官在?！蓖豸舆B忙應(yīng)道。

“即日起，由你牽頭，組織人手，重新核查南陽、南郡、江夏三郡在冊戶口與田畝，重點是隱匿人口及被豪強侵占的官田、無主之地。給你一個月時間，我要看到初步結(jié)果。”

“這……”王粲面露難色，看向蔡瑁和蒯越。

“怎么？王郡丞有難處？”陳暮聲音平淡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。

王粲咬了咬牙，躬身道：“下官……遵命！”

陳暮又看向一直沉默的文聘：“文將軍！”

文聘似乎沒想到陳暮會點他的名，微微一怔，出列抱拳：“末將在！”

“江防之事，關(guān)乎大軍側(cè)翼安危。著你抽調(diào)精干士卒，協(xié)助郡府，嚴(yán)查各渡口、碼頭，對所有往來船只、行人加強盤查，尤其是江南方向來的商旅，務(wù)必甄別細(xì)作。若有可疑，立即扣押，本官準(zhǔn)你臨機決斷！”

文聘目光一閃，感受到陳暮話語中的信任與重托，沉聲道：“末將領(lǐng)命！”

陳暮這一連串的命令，干脆利落，直接繞開了蔡瑁和蒯越的“建議”，將清查戶口和整頓江防這兩把利劍，交到了相對中立的王粲和看似可靠的降將文聘手中。這既是對蔡、蒯勢力的敲打，也是在試探和拉攏王粲與文聘。

蔡瑁和蒯越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，但陳暮手持假節(jié)，又以軍國大事相壓，他們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反駁，只能陰沉著臉站在那里。

堂下其余官吏士族見狀，心中無不凜然。這位新任的陳使君，絕非易與之輩，其手段之強硬，行事之果決，遠(yuǎn)超他們之前的預(yù)料。一場無形的風(fēng)暴，已然在這襄陽正堂之上，拉開了序幕。

議事結(jié)束后，陳暮并未留在衙署，而是帶著一隊親衛(wèi)，徑直前往城外的襄陽碼頭。這里是沔水與江水（長江）交匯處，也是南征大軍糧草轉(zhuǎn)運的重要樞紐。

碼頭上人來人往，舟船云集，顯得異常繁忙?？赴牧Ψ蚝爸栕樱O(jiān)工的軍吏大聲吆喝，水手們在船上忙碌地調(diào)整著帆索。然而，陳暮敏銳地發(fā)現(xiàn)，在靠近碼頭內(nèi)側(cè)的一片區(qū)域，停泊著幾艘明顯不同于官船和普通商船的艨艟戰(zhàn)艦，上面懸掛的卻是蔡氏的私旗。一些民夫正忙碌地將一袋袋糧食從碼頭倉庫搬上這些私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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