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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5章 金榜題名（第1頁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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貢院外墻之上，一張丈余寬的金色榜單在秋日陽光下熠熠生輝。墨跡淋漓，書寫著此次“大比”的最終結(jié)果。榜下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，人頭攢動，喧囂震天。

“中了！我中了！”一名布衣士子看清榜上自己的名字，激動得渾身顫抖，勐地抱住身旁素不相識的人又跳又笑，狀若瘋癲。

“唉……還是落榜了……”更多的人則是頹然嘆息，或掩面而去，或呆立原地，面露不甘。

“快看！策論科頭名，韓洙！是那個從江北來的韓先生！”

“明法科魁首，沈括！蒼梧沈家的人？沒聽說過啊，怕是寒門出身……”

“明算科第一，周胤，合浦人，據(jù)說是工匠之家？”

議論聲、驚嘆聲、惋惜聲交織在一起，匯成一股巨大的聲浪，沖擊著古老的泉陵城墻。金榜之上，寒門士子的名字赫然占據(jù)了近半壁江山，如同一股清新的勁風(fēng)，吹皺了交州士林這一池看似平靜的湖水。

州牧府內(nèi)，陳暮正仔細(xì)翻閱著最終確定的錄取名單及對應(yīng)的試卷謄本。徐元與龐統(tǒng)分坐兩側(cè)。

“韓洙之策論，高屋建瓴，見識非凡，尤其對各方勢力剖析，可謂一針見血?！毙煸钢渲幸环菰嚲恚澆唤^口，“其言‘處四戰(zhàn)之地，當(dāng)如砥石，外御沖擊，內(nèi)磨鋒芒’，深合主公之志。”

龐統(tǒng)陰惻惻地道：“沈括明法之判，不尚空談，注重實務(wù)，于蠻漢糾紛一案之處理，既維護(hù)法度威嚴(yán)，又兼顧邊疆穩(wěn)定，是個能辦事的。周胤之算學(xué)，于糧儲轉(zhuǎn)運、工程營造方面，計算精妙，遠(yuǎn)超同儕，工曹亟需此類人才。”

陳暮微微頷首，目光掃過一個個陌生的名字，眼中流露出濃厚的興趣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。他知道，這些名字的背后，是交州未來的希望，是打破陳規(guī)、激活生機的種子。

“傳令，三日后，州牧府正堂，吾將親自召見此次大比名列前茅者?！标惸悍畔旅麊?，語氣沉穩(wěn)，“元直、士元，屆時你二人一同在場?！?/p>

三日后，州牧府正堂，氣氛莊重。雖非大朝會，但陳暮端坐主位，徐元、龐統(tǒng)分列左右，堂下甲士肅立，自有一股威嚴(yán)氣象。

十余位新科士子身著嶄新的青色襕衫（州府統(tǒng)一發(fā)放），在禮官引導(dǎo)下，垂首步入堂內(nèi)。他們大多出身寒微，平生第一次踏入如此威嚴(yán)之地，面對掌控一方生殺予奪的權(quán)柄人物，無不心跳加速，緊張得手心冒汗。連一向自詡見識不凡的韓洙，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。

“諸位不必拘禮?！标惸旱穆曇羝胶停蚱屏肆钊酥舷⒌某聊?，“今日召見，非為考校，實乃慕才。交州新立，百廢待興，正需諸君這般年輕才俊，同心戮力，共鑄偉業(yè)。且各自報上姓名、籍貫，隨意談?wù)?，縱有狂言，亦不加罪?！?/p>

溫和的話語如同春風(fēng)，稍稍緩解了堂下的緊張氣氛。

首先出列的是策論魁首韓洙。他年約四旬，面容清癯，目光沉靜，雖衣衫樸素，卻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氣度。“草民韓洙，潁川人士，避亂南遷，蒙使君不棄，得附驥尾?！彼硇卸Y，言語得體。

陳暮看著他，微笑道：“韓先生策論，吾已拜讀。先生言交州當(dāng)‘強基固本，緩圖進(jìn)取’，然北有曹操，東有孫權(quán)，西有劉備，皆虎狼之輩，豈容我安然‘強基’？若其聯(lián)手來攻，如之奈何？”

這是一個尖銳而現(xiàn)實的問題。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韓洙身上。韓洙略一沉吟，從容答道：“回使君，曹、孫、劉三方，其勢雖大，其心各異。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，然內(nèi)部世家、寒門之爭未息，北有胡患，西有馬超韓遂余波，其勢大而力分。孫權(quán)新敗，水軍折戟，內(nèi)部山越未平，士族與寒門裂隙已生，其力挫而氣沮。劉備雖得益州，然立足未穩(wěn)，南中瘴癘之地，豈是易與？其西線滲透，實為牽制，無力大舉。故三方聯(lián)手，可能性極微。即便偶有默契，亦各懷鬼胎，難以同心。我交州只需內(nèi)修政理，外結(jié)蠻夷，扼守險要，以逸待勞，彼進(jìn)則擊其惰歸，彼退則固我疆圉。待中原有變，或三方內(nèi)亂，則是我交州揚帆北上、西進(jìn)之良機。故‘強基固本’非消極固守，而是積極積蓄，以待天時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