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71章 鏡湖域影照初心，虛實相生現(xiàn)真章（第1頁）

離開鳴沙域時，新生的同心藤已在沙丘間織成淡綠色的屏障。沙蜥們趴在藤下打盹，陽光透過藤葉的縫隙落在它們身上，像蓋了層細碎的金紗。沈硯回頭望了眼那株復活的古藤根，石室的藤晶光芒正順著新藤蔓延，在沙地上畫出蜿蜒的光帶，與藤橋的軌跡完美銜接。

“鏡湖域的能量場很特別?！憋L息的影晶突然發(fā)出提示，屏幕上浮現(xiàn)出片波光粼粼的水域投影，“探測器顯示這里的藤脈藏在水下，而且……”他頓了頓，調(diào)出更詳細的數(shù)據(jù)，“水里有能折射能量的‘鏡砂’，會讓人看到心底最在意的東西。”

阿柚抱著裝水的竹筒，發(fā)間的銀藤花沾著鳴沙域的沙粒，聞言好奇地眨眨眼：“是像霧澤域的幻霧那樣嗎？可是祈年藤說，鏡湖域的‘影’不是假的，是藏在心里的種子發(fā)的芽?！?/p>

葉臨淵用劍鞘撥開擋路的藤枝，鎮(zhèn)山佩在腰間輕輕發(fā)燙：“不管是真是假，守住本心就好。先民的古卷里寫過，‘鏡照萬象，心明則影清’，關鍵不在影，在看影的人?！?/p>

藤橋的盡頭浸在一片溫潤的水汽里。剛踏入鏡湖域，腳下的沙地便化作柔軟的水草，湖水沒過腳踝，帶著沁涼的暖意。舉目望去，這里沒有邊際，水面如鏡，倒映著一模一樣的天空、云朵，甚至連他們自己的身影都在水中靜止不動，仿佛踏入了一個顛倒的世界。

“小心腳下?！鄙虺幍奶僖钔蝗涣疗?，令牌的光芒在水面投下道細長的影子，“水里的鏡砂會跟著影子動，別被倒影迷惑了。”他試著往前走了兩步，水中的倒影果然沒有同步移動，反而朝著相反的方向漂去，像個獨立的存在。

風息蹲下身，掬起一捧湖水，掌心的鏡砂立刻折射出細碎的光，在他手背上映出幅畫面——是影流閣的藏書庫，年輕的他正踮腳夠最高層的典籍，夜驚風前輩的身影在書架后一閃而過，手里拿著本標注著“禁術”的竹簡。

“是我小時候的事?！憋L息放下手，鏡砂的光影散去，“那時候總好奇閣里的禁術，覺得學會了就能像前輩們一樣厲害?！彼麚狭藫项^，“原來心里一直記著這個?！?/p>

葉臨淵的劍穗垂在水面上，劍穗的影子在水中化作柄古樸的長劍，劍身上刻著竹海的紋路，劍柄處纏著根眼熟的藤蔓——是葉孤影前輩當年常用的纏絲藤?！翱磥砦业挠白?，是想成為祖父那樣的劍客?！彼兆Ρ?，水中的長劍突然虛化，融入湖水，“但我更想成為能保護大家的葉臨淵?！?/p>

阿柚的倒影最特別。水中的她沒有戴遮陽帽，發(fā)間的銀藤花開得格外燦爛，身邊圍著許多陌生的星藤族孩子，手里都捧著發(fā)光的藤葉?！笆恰业淖迦?？”她輕聲道，眼眶微紅，“母親說我們族在遷徙時失散了，原來我一直盼著能找到他們?！?/p>

沈硯望著自己的倒影，水中的身影比他年長許多，正坐在源生碑下擦拭一枚藤母玉佩，身邊圍著笑鬧的孩子，其中一個的眉眼像極了年輕時的林辰前輩?！翱磥砦业男模恢庇洅熘厝サ穆??！彼麖澭|碰水面，倒影突然對他笑了笑，化作道光融入水中。

“祈年藤說得對，這些影不是幻。”阿柚恍然大悟，“是我們心里沒說出口的念想，被鏡砂照出來了而已?！?/p>

繼續(xù)前行時，水面漸漸變深，沒過膝蓋，周圍開始出現(xiàn)游動的水藤。這些藤草通體透明，葉片像琉璃，根須在水中輕輕擺動，劃出細碎的光痕。風息的影晶顯示，水藤的脈絡與他們身上的契約印記同源，只是更纖細，更依賴水域環(huán)境。

“是‘鏡水藤’。”沈硯認出這是《藤脈真詮》里記載的稀有品種，“先民說它們能凈化水域，還能記錄路過的能量波動，相當于水下的憶藤?！彼疽獗娙烁纤儆蝿拥姆较颍八鼈冊诮o我們帶路?！?/p>

越往深處走，水面的倒影越清晰。有時會看到先民在水中種植鏡水藤的身影，他們彎腰勞作的樣子與沈硯等人此刻的姿態(tài)重疊；有時會看到模糊的獸影，與水藤嬉戲，像鳴沙域的沙蜥一樣溫順；最奇特的是，當阿柚唱起養(yǎng)藤謠時，水中的倒影竟跟著合唱，聲音稚嫩卻清晰，仿佛真的有群孩子在回應。

“前面有東西。”葉臨淵的長劍突然指向前方，水面下隱約有個巨大的陰影在移動，輪廓像座倒過來的石塔。

風息的影晶立刻下潛探測，屏幕上很快傳來畫面——是座沉在水底的祭壇，由鏡砂凝結而成，祭壇中央豎著根水晶柱，柱內(nèi)封存著株完整的鏡水藤，藤葉上的紋路與沈硯的藤引令完全吻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