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煙雨城盤桓的幾日,林辰與阿默每日都會去回春堂幫忙。蘇大夫的醫(yī)術(shù)不僅限于湯藥,更擅長以草木之氣調(diào)和內(nèi)力,他見阿默的歸一劍云紋中藏著生機,便指點他如何借藥草的靈氣滋養(yǎng)劍勢:“白芷能通竅,讓劍勢更靈動;當歸可活血,讓內(nèi)力更綿長,你試試將這兩味藥的氣息融入云紋?!?/p>
阿默依言嘗試,將曬干的白芷與當歸放在劍囊旁,歸一劍的云紋果然泛起柔和的光暈,劍勢運轉(zhuǎn)時,竟帶著淡淡的藥香,與風鳴嶺的風勢、落云澤的云氣截然不同,多了份溫潤的韌性。
“這是‘藥引劍勢’?!碧K大夫撫著胡須笑道,“當年百草谷的白老先生也用過這法子,說劍能傷人,亦能救人,全在一念之間?!?/p>
林辰聽及“百草谷”,沉水劍的金線微微發(fā)亮:“白老先生曾說,真正的醫(yī)者,不僅要醫(yī)人,更要醫(yī)心?;蛟S,這也是劍的道理。”
正說著,回春堂的伙計匆匆進來,手里拿著張字條:“蘇大夫,有人送了這個來,說是給兩位少俠的?!?/p>
字條是用燒焦的槐樹葉寫的,字跡潦草卻透著急切:“枯影在‘廢園’,攜定北殘刃,欲煉兇劍,速來?!甭淇钍莻€模糊的“影”字。
“廢園?”蘇大夫皺眉,“那是城南的一座舊宅院,據(jù)說曾是叛將的府邸,荒廢多年,里面種滿了有毒的‘斷魂草’?!?/p>
阿默握緊歸一劍,劍穗上的槐種微微發(fā)燙:“他果然要重鑄定北劍。”
林辰將字條湊近鼻尖,聞到淡淡的硫磺味:“是影閣的人寫的,或許是內(nèi)部起了分歧,有人想借我們之手阻止枯影?!?/p>
兩人即刻動身,蘇大夫給了他們兩包解毒藥粉:“斷魂草的毒能亂人心智,這藥粉可暫時抵擋?!彼秩〕霰∏傻你y匕,“這是‘探毒匕’,能試出毒物的蹤跡,你們小心?!?/p>
廢園的門早已腐朽,推開時發(fā)出“吱呀”的聲響,仿佛隨時會散架。園內(nèi)雜草叢生,斷魂草的紫色花朵在暮色中泛著詭異的光,空氣中彌漫著甜膩的香氣,吸入幾口便覺頭暈目眩。
“小心腳下。”林辰用沉水劍撥開擋路的毒草,金線在劍刃流轉(zhuǎn),將靠近的毒瘴逼退,“枯影故意選在這里,是想借毒物削弱我們的內(nèi)力?!?/p>
阿默取出探毒匕,匕尖刺入泥土,立刻泛起黑紫色:“毒已滲入地下,看來他準備了很久?!?/p>
穿過雜草叢生的庭院,正屋的門虛掩著,里面?zhèn)鱽矶6.敭數(shù)那脫袈?,像是在打鐵。兩人推門而入,只見屋內(nèi)堆滿了鑄劍的工具,火爐里的火焰熊熊燃燒,一個披黑袍的人影正站在爐前,用鐵鉗夾著塊燒紅的鐵塊,正是枯影先生。
他面前的石臺上,擺著半截銹跡斑斑的劍刃,正是定北劍的殘刃,刃上的“噬心紋”在火光下若隱若現(xiàn)。旁邊還放著個黑色的陶罐,里面裝著粘稠的液體,散發(fā)著與冰晶谷相似的寒氣——竟是提煉過的寒鐵之精,只是顏色發(fā)黑,顯然被下了毒。
“你們來了?!笨萦跋壬D(zhuǎn)過身,兜帽下的臉一半被燒傷的疤痕覆蓋,眼神陰鷙如冰,“沈硯秋的兒子,還有百草谷的傳人,正好做我這柄‘新定北劍’的祭品?!?/p>
“你可知這劍會害死多少人?”阿默歸一劍出鞘,云紋劍勢帶著藥香,將周圍的毒瘴驅(qū)散幾分,“你父親的叛亂已讓生靈涂炭,你還要重蹈覆轍?”
“閉嘴!”枯影先生猛地將鐵鉗砸在石臺上,火星四濺,“他們害死我爹,毀了我的家,我憑什么不能復仇?這定北劍,本就該飲盡仇人的血!”
他抓起定北殘刃,猛地擲向火爐,同時將黑色陶罐里的液體潑了進去?!稗Z”的一聲,火焰瞬間變成幽藍色,殘刃在火中發(fā)出凄厲的嘶鳴,刃上的噬心紋竟活了過來,像無數(shù)條小蛇在游動。
“這是‘血祭法’!”林辰認出了這邪術(shù),“用活人精血喂養(yǎng)殘刃,再以毒寒鐵催化,會讓劍變成只認殺戮的兇物!”
枯影先生從黑袍下抽出柄短刃,劃破自己的手掌,將鮮血滴入火爐:“我以自身精血為引,這劍只會聽我的!等煉成了,我先殺了你們,再踏平落槐鎮(zhèn),燒了那棵破樹,讓所有記得定北劍案的人都閉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