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剛蒙蒙亮,山霧還沒散,小玉已經(jīng)在灶房忙活了。我(星九)剛從田里回來,褲腳沾著泥土,遠遠就看見她站在灶臺前的身影,素色布裙被灶火映得泛著暖光,發(fā)間的竹簪纏著新采的艾草,隨著動作輕輕晃動。
“回來啦?”她回頭時,額角沁著層薄汗,臉頰被熱氣熏得微紅,像晨露打濕的桃花。手里的陶碗正盛著剛熬好的粟米粥,粥香混著艾草的氣息漫開來,“虎子和星蕎剛醒,在里屋自己玩呢?!?/p>
我放下農(nóng)具,走過去想幫她擦汗,指尖剛觸到她的臉頰,她就輕輕偏頭躲開,笑著往灶里添了根柴:“手上都是泥?!被鸸庠谒畚驳募毤y上跳,那是生過兩個孩子后留下的痕跡,卻像山間溪流沖刷出的紋路,溫柔得很。
里屋傳來孩子的笑聲,小玉探頭看了眼,轉(zhuǎn)回來時,發(fā)梢沾了片粟米殼。我伸手替她摘下來,指尖順著發(fā)間滑到耳后,她的耳垂比年輕時更溫潤,像被歲月磨亮的玉?!澳憧茨悖彼拈_我的手,眼底卻帶著笑,“孩子們看著呢?!?/p>
等把孩子安頓好,日頭已經(jīng)升得老高。小玉坐在屋檐下縫補衣裳,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她身上,給她周身鍍了層柔光。她低頭穿針時,脖頸的線條柔和得像山澗的弧線,雖然生過兩個孩子,腰肢依舊纖細,布裙勾勒出的輪廓,比剛進山時多了幾分沉靜的韻味。
“歇會兒吧。”我搬了張木凳坐在她旁邊,遞過一碗涼好的山泉水。她接過碗時,手腕上的藤鐲輕輕撞在碗沿,發(fā)出清脆的響?!澳憧催@布,”她舉起手里的活兒,是給星蕎做的小褂子,“用去年的野麻織的,比城里的細布還結(jié)實?!?/p>
說話間,她的發(fā)絲垂下來,掃過我的手背。我伸手將那縷頭發(fā)別到她耳后,指腹無意間擦過她的唇,她的唇瓣帶著山泉水的微涼,像晨露凝結(jié)在花瓣上。她愣了一下,抬眼望過來,眼里的光比年輕時更深沉,像映著晚霞的深潭。
“都當?shù)锏娜肆恕!彼吐曊f,卻沒有躲開,反而微微仰起臉,鼻尖蹭過我的下頜。我低頭靠近,聞到她發(fā)間熟悉的草木香,比初識時多了煙火氣,卻更讓人安心。唇瓣相觸時,像晨露落在初開的花上,輕得怕碰碎了,只有彼此的呼吸交纏,帶著粟米和陽光的味道。
她往我懷里靠了靠,手輕輕搭在我的腰間,掌心的薄繭是常年做家務(wù)磨出來的,卻比任何飾品都實在?!皠傔M山時,哪想過會有今天?!彼穆曇袈裨谖翌i間,帶著滿足的喟嘆,“有你,有孩子,有這田,真好?!?/p>
屋檐下的木凳被我們坐得微微晃動,發(fā)出輕淺的“吱呀”聲,混著遠處的鳥鳴和孩子的笑,像首安穩(wěn)的歌。陽光慢慢移動,在她臉上投下樹葉的影子,那些細碎的光影里,能看見歲月留下的溫柔——她還是那么美,只是這美里,多了煙火的暖,多了相守的沉,像山間被晨露潤透的玉石,越看越有味道。
傍晚喂完豬,小玉在溪邊洗碗,我走過去從身后輕輕抱住她。她的腰肢在懷里輕輕顫了下,隨即放松下來,靠在我胸前:“水涼,快回去吧?!蔽覜]說話,只是低頭在她發(fā)頂親了下,那里的艾草香混著水汽,是獨屬于我們的,安穩(wěn)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