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剛蒙蒙亮,晨曦微露,我(星九)就已經(jīng)收拾好行裝,背著弓箭和獸皮袋,與春丫一同踏上了前往山深處的路途。
春丫的步伐輕盈而迅速,仿佛對這片山林了如指掌。她的腳程很快,像一只敏捷的小鹿,踩著晶瑩的露水在前方領(lǐng)路。她的粗布褲腿卷到了膝蓋上方,露出了結(jié)實而勻稱的小腿,那線條流暢自然,充滿了力量感。腳踝上系著的紅繩,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,宛如風(fēng)中的火苗,給她增添了一抹活潑的色彩。
“昨兒我在西邊山脊看到了新鮮的鹿蹄印呢!”春丫突然回頭,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,潔白的牙齒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耀眼,“要是運氣好的話,說不定能碰上那傻乎乎的狍子呢!”子?!?/p>
進了林子,晨霧還沒散,松針上的露水打濕了褲腳,涼絲絲的。春丫突然抬手按住我肩膀,示意我別動。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,十步開外的榛子樹下,一只灰褐色的狍子正低頭啃著草葉,尾巴尖偶爾翹一下。
她從背上取下弓,手指在箭袋里挑了支羽毛箭,箭桿是去年冬天伐的紫杉木,磨得溜光。只見她左腳在前,右腿微屈,腰背輕輕一沉,弓身被拉成個飽滿的滿月,指節(jié)因用力泛白。我屏住呼吸,看她睫毛上的水珠抖落,“咻”的一聲,箭尖破風(fēng)而出,穩(wěn)穩(wěn)釘在狍子的前腿上方。
那狍子吃痛,猛地蹦起來,卻被箭上的倒鉤拽住,沒跑兩步就踉蹌著跪倒在地,發(fā)出幾聲哀鳴。春丫吹了聲口哨,臉上綻開笑:“中了!這分量夠吃三天的?!?/p>
她走過去按住掙扎的狍子,從腰間抽出短刀,利落割斷喉嚨,血珠濺在她手背,她毫不在意地在草上蹭了蹭。“你看這皮毛,”她拎起狍子的后頸,“冬天能做件小坎肩給娃穿。”
往回走時,春丫扛著狍子,腳步依舊輕快,我?guī)退嶂?,聽她講上次獵野豬的險事——“那家伙獠牙快有我小臂長,追得我在樹上蹲了倆時辰,最后還是用煙熏下來的……”
日頭爬到頭頂時才出林子,遠(yuǎn)遠(yuǎn)就見娃在院門口蹦跳著喊“姨娘”。春丫把狍子往地上一放,蹲下來接住撲過來的娃,臉上的汗混著泥,笑得卻比陽光還亮。我往灶房走,聽見她在身后喊:“星九,晚上烤狍子肉,多放把辣椒!”
獸皮袋里除了狍子,還裝著春丫順手摘的山棗和野栗子,顆顆飽滿。她正蹲在井邊打水清洗狍子,水花濺在她臉上,她抬手一抹,倒蹭了道黑印,倒比平日里抹的胭脂還生動。
當(dāng)夜幕緩緩降臨,夕陽的余暉逐漸被黑暗吞噬,院子里彌漫著一股誘人的肉香。這股香味像一只無形的手,牽引著我的鼻子,讓我不由自主地循著香氣走去。
春丫站在院子中央,她的身旁是一個小火堆,火舌舔舐著架在上面的狍子腿,將其烤得金黃酥脆。狍子腿上的油脂被火烤得滋滋作響,油汁順著春丫的指尖流淌下來,仿佛是一場美食的盛宴正在上演。
春丫看到我走過來,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,她熱情地將烤得焦黃的狍子腿遞到我面前,嘴里還咂咂作響,似乎在回味著這美味的烤肉。
“嘗嘗看,這火候可是剛剛好呢,外焦里嫩,保證你吃了還想吃!”春丫的聲音中透露出對自己廚藝的自信。
我接過狍子腿,咬了一口,頓時,一股濃郁的肉香在我的舌尖散開,混合著淡淡的煙火氣息,讓人回味無窮。狍子腿的外皮烤得酥脆,內(nèi)里的肉質(zhì)卻鮮嫩多汁,每一口都充滿了嚼勁和彈性。
正當(dāng)我沉浸在這美味之中時,突然聽到春丫發(fā)出一聲驚叫。我抬頭一看,只見她被濺起的油星燙到了舌頭,正不停地吐著舌頭,模樣有些滑稽。
然而,就在這一瞬間,我忽然覺得這一幕無比溫馨。這簡單的烤肉,這樸實的春丫,以及這充滿生活氣息的院子,都讓我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和滿足。相比起城里酒樓那些精致的山珍海味,這狍子腿似乎更能觸動我的味蕾,更能讓我體會到生活的真實與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