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外的人沖了進(jìn)來,然而映入眼簾的景象,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,頓在了原地。
滿地都是飛濺的玻璃碎片和枯萎的花枝,予樂安就跪坐在那一地狼藉之中,身體蜷縮成一團(tuán),劇烈地顫抖著。
他抱著頭,手指縫隙間能看到被他自己掐出的血痕。
更觸目驚心的是,他的手臂和手背上,布滿了數(shù)十道新鮮的劃痕,有些還在滲著血珠。
聽到破門而入的動靜,予樂安猛地抬起頭。
在他的視角里,涌入的并非熟悉的朋友,而是一張張扭曲變形的人臉,如同噩夢中的鬼魅,正向他撲來。
尤其是其中那張最清晰也最冰冷的,沈行的臉。
“啊——??!別過來!滾開!滾啊——!??!”他發(fā)出更加恐懼的嘶吼,手腳并用地向后退縮,想要躲避那些“可怕”的存在,身體卻因?yàn)闃O度的恐慌而軟倒在地。
予樂安的眼睛睜大,瞳孔渙散,那里面只剩下極致的恐懼和空白,隨后他身體一軟,徹底失去了意識,暈倒在了冰冷的地板和玻璃碎片之中。
“樂安!!”
藝憶的哭喊聲,晏淮序和程究震驚的驚呼,以及沈行那瞬間褪去所有血色的臉……
所有的一切,都混雜在一起,構(gòu)成了這幅無比混亂慘烈既令人心碎的畫面。
他最終還是以最慘烈的方式,將自己承受的所有痛苦,血淋淋地展現(xiàn)在了所有人面前。
“快!快叫救護(hù)車!!”晏淮序第一個反應(yīng)過來,聲音都變了調(diào),慌忙掏出手機(jī),手指哆嗦著按不準(zhǔn)號碼。
程究也嚇傻了,呆立原地,看著滿地狼藉和倒在碎片中的予樂安,嘴唇動著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聞也相對冷靜,他迅速掃視了一下現(xiàn)場,對晏淮序說:“報具體地址和情況,說明有外傷和昏迷?!?/p>
然后他轉(zhuǎn)向藝憶,盡量用平穩(wěn)的語氣說:“阿姨,先別移動他,小心碎片二次傷害?!?/p>
而沈行,他站在門口,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,比地上的予樂安好不了多少。
…
他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,心臟痛得他無法呼吸。
是他……是他剛才那一聲,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?
救護(hù)車的鳴笛聲由遠(yuǎn)及近,醫(yī)護(hù)人員迅速涌入,熟練地檢查予樂安的情況,進(jìn)行初步包扎止血,然后小心翼翼地將昏迷的他轉(zhuǎn)移到擔(dān)架上。
藝憶哭著跟上,晏淮序和程究也連忙幫忙,聞也則快速撿起予樂安關(guān)機(jī)已久的手機(jī),塞進(jìn)口袋。
那部手機(jī),曾無數(shù)次顯示過來自他的未接來電和未讀信息,最終歸于沉寂。
在眾人簇?fù)碇鴵?dān)架匆忙離開房間的混亂中,落在最后的沈行,目光鎖定在擔(dān)架上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上,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樓梯口。
他腳下像是生了根,無法挪動分毫。
房間里只剩下他一個人面對著滿地冰冷的玻璃碎片和枯萎的花枝。
他緩緩地抬起自己的手,看著它。
就是這只手,做了許多難以彌補(bǔ)的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