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過三巡,喬天放下茶杯,目光落在李彥那雙白皙修長、看似柔弱無骨的手上,似是無意間問道:“李公公,喬某有個私人問題,不知當問不當問?!?/p>
“喬掌門但說無妨?!?/p>
“公公所習武功,甚是高明,氣息運轉(zhuǎn)奇詭無比,似與尋常武學路數(shù)大相徑庭,卻又暗合某種天地至理……不知……”
李彥聞言,眼中閃過一絲極細微的訝異,隨即化為一種了然的深邃。他輕輕摩挲著溫熱的杯壁,沉默了片刻,方才緩緩開口,聲音壓低了幾分:“喬掌門好眼力。此功……乃宮廷禁忌,本不該為外人所知。”
他抬眼,目光似乎穿透了云海,望向了那座森嚴的紫禁城深處。
“此功確實功參造化,習至高深之處,非但能容顏常駐,延緩衰老,更能……天人化生,領(lǐng)悟幾分天地妙諦?!崩顝┑恼Z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向往,隨即又化為深深的敬畏,“此功名為——《葵花寶典》。”
喬天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縮。
李彥繼續(xù)道,聲音愈發(fā)低沉:“然而,喬掌門可知,我等侍奉當代陛下的內(nèi)侍所能習練的,不過是《葵花寶典》的……‘人篇’。”
“人篇?”喬天心頭一跳。
“不錯。”李彥點頭,“《葵花寶典》乃一位侍奉圣駕的老祖宗所創(chuàng),共分天、地、人三篇。我等所能觸及的,僅是最基礎(chǔ)的‘人篇’。據(jù)傳,‘地篇’玄奧,已非凡俗所能想象;而最高的‘天篇’……呵呵,那更是虛無縹緲,非大機緣、大悟性者不可窺探。即便是這‘人篇’,也已讓我等受用無窮了?!?/p>
喬天端著茶杯的手頓在了半空,心中已是翻江倒海。
《葵花寶典》……僅僅只是“人篇”?那創(chuàng)出此功,并且很可能掌握了全篇的那位“老祖宗”,其功力該到了何等匪夷所思的境界?大宗師中期?亦或是……更高?
一股莫名的危機感,如同冬日寒流,瞬間席卷喬天全身,讓他脊背隱隱發(fā)涼。他一直以為憑借自身機緣與努力,已達當世頂尖之列,足以掌控自身與親人的命運。此刻方知,這煌煌天威之下,廟堂之深,遠比他想象的更為可怕。
“喬掌門?喬掌門?”李彥見他失神,連喚數(shù)聲。
喬天猛地回神,壓下心中的震撼,勉強笑了笑,端起茶壺掩飾道:“無事,只是心有所感。來,李公公,喝茶,喝茶?!?/p>
他重新為兩人斟滿茶水,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彼此的神情,卻化不開喬天心頭那驟然凝聚的沉重陰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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