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后,薄康把薄斯傾叫到書房,又說了一番方媛書要來做客的話,要他好生招待。
方家跟他們家是世交的關(guān)系,方立書是方家的大兒子,為人理智果決,因為兩家生意往來,薄斯傾與他相熟,稱得上朋友,只要兩家父母滿意,以他們家的交情,聯(lián)姻會是板上釘釘?shù)氖隆?/p>
“斯傾,你要理解爸爸的苦心?!泵鎸@個兒子,薄康時常有種無力感。
在他面前他沒有身為父親的威信,他也不像薄佑松那樣討喜,從把他接回薄家那天起,他們之間就有著深深的隔閡,他滿懷愧疚,他冷漠疏離,他們永遠(yuǎn)做不了常見的父子。
論家世,方家不僅不差,甚至?xí)^薄家,薄康自認(rèn)為給薄斯傾挑這樣的婚事已經(jīng)十分對得起他了。
于是,他選擇性忽略薄家和他在這門親事中可以獲得的利益,可以更好的讓他放下愧疚。
“我理解。”
因為理解,所以憎惡。
人是自私的,更何況薄康這種在自私環(huán)境中長大,從小學(xué)習(xí)著自私教育,他的愧疚是有限的,是有價格的,同時他要有父親的權(quán)威,他要保證他的威嚴(yán),他不可能給薄斯傾純粹、偏心、溫暖的父愛。
他拿出一點點好處都認(rèn)為是莫大的補償,并且覺得自己鬧出私生子的事虧欠了梁鵑母子。
在這十幾年里,他對梁鵑的所作所為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只要不傷及根本,只要薄斯傾還能忍受,只要還能穩(wěn)住一家人的顏面。
他就是這樣一個人,對誰都“愧疚”,卻又從來不想認(rèn)錯悔過。
薄斯傾沒辦法對他放下心結(jié),他沒辦法討好兒子,就像多年前對連茵的高高在上,即使知道自己做錯了,也不可能低頭認(rèn)錯,他的性格缺陷注定了他無法得到正常有愛的情感。
“父親還有事嗎?”薄斯傾抬眸,靜靜地看著。
聯(lián)姻的事薄斯傾早有打算,方家是個不錯的選擇,薄康的做法他有預(yù)料,他自然會選一個最利于自己的姻親。
這便是他那天與鄭洛文說的,沒有方媛書還有李媛書趙媛書,他的另一半是利益最大化,能夠幫助他,能夠堵住一些人的嘴,和他在同一個世界,足夠強大,有能力應(yīng)付薄家的人,他們未必相親相愛,卻一定相敬如賓,比肩而立。
薄斯傾給自己的人生規(guī)劃在有條不紊地走著,漫漫長夜,孤身一人。
“沒事了?!北】禂[了擺手,“你先出去吧。”
薄康無法駕馭薄斯傾,他也看不透這個兒子,縱然他每件事都按部就班,合他心意,而且完成出色,他依然覺得自己把握不住,沒有父親該有的氣勢,再怎么愧疚,也生不出真心的疼愛。
“是?!?/p>
薄斯傾退出了書房。
他不喜待在薄家,在這兒通常是吃一頓飯,借著公務(wù)繁忙為由早早離開,不會有人阻攔,因為沒人在意他個不受寵的私生子,頂多是薄康事后責(zé)怪幾句。
薄老爺子喜歡兒孫繞膝,喜歡的可不是他薄斯傾。
同樣不招老爺子待見的還有薄蕓,薄斯傾下了樓,剛走出門,正要穿過花園時,遇到了她。
薄蕓擋住了薄斯傾的去路,拎著她的限量款包包伸了個懶腰道:“談?wù)劊俊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