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時候,她覺得自己像狗肉一樣皮實,就算被傷得狠了,可在外人看來,好像并不是很痛,仍可以搖著尾巴,仰首挺胸,步履輕快。
也正因為如此,對給予她兒時美好記憶的謝容,才會那樣執(zhí)著不舍。
到死都想問他一句為什么,為什么明明不是她的錯,他卻狠心冷她十年,甚至連一句解釋也無,直到她快咽氣,他才踏進她的院門。
陸銘川見戴纓的神態(tài)間閃過一抹似有若無的哀凄,很快、很短暫,因他一直注意著她,所以捕捉到了。
“我不勉強你,你回去考慮幾日……”陸銘川接著說道,“崇哥兒時常念你,總想著見你,他想你,我也是……”
戴纓將雙手從白狐袖籠抽出,手心已出了一層汗,屋里暖了起來。
陸銘川話里的意思是娶她為妻,立為正頭娘子。
他如今在步軍司身居要職,家世好,容貌英俊,又無不良嗜好,肯娶她為妻。
她只需點點頭,那么,眼下的所有困境可解,從此以后,戴萬如不僅不敢拿捏她,還得曲意討好她,戴萬昌也只能仰她鼻息,看她眼色。
戴纓驀地意識到,這是一次機會,一次改命的機會,一次不費吹灰之力跨越階級的機會。
這個時候,她骨子里的精明和算計調動起來。
她厭惡戴萬昌,卻也深受他的影響,源于從小到大在那樣一個環(huán)境中的被動熏陶。
所以,她接下來最該做的就是應下陸銘川。
思及此,腦子里陸銘川的身形化成另一人,和他相似,卻又大不一樣。
那人無聲無息地進入她的念海,不知從幾時起,只要她一閑適,他就會出現(xiàn)。
她告訴自己,陸銘川愿意娶她,她為何不應呢。
曾經(jīng)的她,一心一意待一人,將所有情感歸化在謝容身上,奉上身心,奉上所有財務,奉上所有……最后得到了什么?
她丟了命,而今,她學乖了,人還是該抓住點實際的東西,那一晃而逝的思動算得了什么。
正想著,院中來人,聲音從外傳來。
“戴娘子可在?”
歸雁在外面應了一聲:“有何事?”
接著那人的聲音隔窗響起。
“家主讓小娘子到前面去一趟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