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銘川開口道:“兒子要娶……”
話音還蕩著,曹氏騰地起身,幾步上前,一耳刮揚(yáng)過去,打得陸銘川臉一偏。
“娶一個商戶女子,你若想……想我死就直說,老婆子我一頭撞柱便是,不必拿這話來惡心我!”
曹老夫人氣息不平,說出的話不連貫,若不是一只手撐著旁邊的案幾,她幾欲站立不住。
陸銘川未曾想到母親這么大反應(yīng):“母親莫要動怒?!?/p>
“你動得混賬念頭,還叫我不動怒?!”
曹氏往后一仰,幸好有丫鬟扶持,將她帶到座位上,曹氏一手摁著劇烈起伏的胸口。
“我看謝家就沒一個好東西!”曹氏咬牙道,“先是那個謝珍,好個不知廉恥的小賤人!枉她生在讀書做官的人家,摸到你屋里,想用下三爛的手段做成丑事,好逼咱們認(rèn)下她?!?/p>
“阿彌陀佛,這回真真是多虧了晏哥兒,若不是他當(dāng)機(jī)立斷,請了謝家人來把那小蹄子領(lǐng)走,咱們這一大家子的清靜,遲早要敗在那顆外來的老鼠屎手里!”
“結(jié)果,那個是走了,卻留了一個更不干凈省心的禍害!”
曹老夫人一句接一句,“不止不省心,更是個厲害的,竟惑了你的心,這還了得!”
接著,指向自己兒子:“你叫她來,我倒要親口問問,揣得什么心思,大不了,老婆子我豁出這條命不要,也不能叫你壞在她手里。”
陸銘川真怕她氣出個好歹,只能安撫道:“此事與她不相干,皆是兒子自愿?!?/p>
“與她不相干?好,好,這就護(hù)上了,為著那小賤人,接下來打算同我這個母親鬧了,是也不是?!”
曹氏說著拿帕子拭面,泣訴道,“你如今在步軍司任職,正是晏哥兒統(tǒng)轄的三衙之一,有他看顧你,什么樣的閨秀配不得?偏要那起子站在柜臺后撥算盤的?!?/p>
“母親……我……”陸銘川說道,“纓娘心善,從前還救過崇兒的命,不止一次?!?/p>
“你不說這個還好,我還沒找她算賬呢?!辈芾戏蛉吮亲永镞赀昕钥?,像老牛喘氣。
“母親這是什么話,什么找她算賬?!?/p>
“什么話?花燈節(jié)那日崇兒就是在她跟前不見的,若不是她,崇哥兒哪會出那檔子事,指不定就是當(dāng)時駭住了,后來才起了大病癥,沒有她,我的孫兒什么事也沒有!”
老婦人胡攪蠻纏起來是不講道理的,再者,曹氏的一顆心本就與常人不同,連同府里的下人都不愿到桂蘭院當(dāng)值。
可見憎惡嫌棄到何種程度。
陸銘川想了想,再次開口:“這件事情,母親同意與否并不要緊,反正大哥點(diǎn)頭了。”
曹氏在陸府蠻橫不講理,連陸老夫人也不放在眼里,唯獨(dú)懼一人,便是陸銘章,因?yàn)樗溃瑒e人恨她、厭她,只是暗在心里,又或是背地里埋罵。
而陸銘章是會對她下死手的,這在從前不是沒有過,那時他才多大,每每想及此,她身上就生起寒意。
這也是為何陸銘川在得到陸銘章的態(tài)度后,大松一口氣,在他看來,只要大哥不反對,其他的人皆不是問題。
是以,他將大哥抬出來,如此一來,母親必不會再說什么,他便能無阻礙地聘戴纓為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