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瀚文不再多言,轉(zhuǎn)身登上了馬車。
車輪滾滾,很快便匯入了通往遠(yuǎn)方的官道,最終化作夜色中的一個黑點(diǎn),消失不見。
寒風(fēng)吹過城頭,卷起幾片枯葉。
趙夫子站在原地,久久未動,任由那冰冷的淚水劃過臉頰的皺紋。
故人相逢,轉(zhuǎn)瞬又別離,人生之苦,莫過于此。
陸明淵靜靜地陪在一旁,他能感受到這位老夫子心中的悲愴與不舍。
那是被歲月沉淀下來的友情,真摯而厚重。
許久,趙夫子才用那粗糙的袖口抹了抹眼睛,長長地吁出一口氣,仿佛要將胸中的所有郁結(jié)都吐出來。
他轉(zhuǎn)過頭,看著陸明淵,臉上重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“明淵啊,看到你拜入瀚文兄門下,我這輩子,算是再沒什么遺憾了。”
他頓了頓,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,繼續(xù)說道。
“等村里最后一批孩童的啟蒙課上完,我也該動一動了。我打算搬來縣城,去林家府學(xué)里尋個差事,當(dāng)個清閑的夫子。”
陸明淵一怔,有些不解。
只聽趙夫子繼續(xù)說道:“你弟弟明澤,聰慧異常,有過目不忘之能,這等天賦,萬萬不可荒廢了?!?/p>
“我這把老骨頭,別的本事沒有,教個三歲孩童開蒙,還是綽綽有余的。我來了縣城,正好可以親自教導(dǎo)他?!?/p>
陸明淵的心頭猛地一震!
他沒想到,趙夫子竟為他們兄弟二人考慮至此!
為了教導(dǎo)陸明澤,不惜離開生活了一輩子的陸家村,搬到這陌生的縣城來。
這份恩情,已然超出了尋常師生之誼。
“先生……”
陸明淵的喉頭有些發(fā)堵,千言萬語,最終只化作一個深深的躬身大禮。
“先生大恩,學(xué)生……沒齒難忘!”
趙夫子笑著將他扶起,拍了拍他的肩膀,眼中滿是慈愛。
“傻孩子,說什么傻話。你們兄弟倆,就是我這老頭子晚年最大的指望。”
“好了,夜深了,快些回家去吧,莫讓你父母擔(dān)心?!?/p>
……
回到家中,那盞熟悉的油燈依舊亮著,將小小的屋子映照得一片溫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