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90章 功虧一簣？（第3頁）

“那……總壇那邊……”她猶豫著問道，腦海中浮現(xiàn)出那末日般的崩塌景象。

狄春的臉色黯淡了下來，嘆了口氣：“總壇……徹底陸沉了。整片山腹都塌陷了下去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天坑，入口被完全掩埋……里面的人……恐怕……”他沒有再說下去，但意思已經(jīng)很明顯。除了他們這些僥幸順著暗河逃出來的，留守總壇以及那些沒來得及跳河或者跳河后未能生還的人，恐怕都已葬身山腹。

薇月沉默了片刻，心中一片沉重。雖然那些人中很多是肖清芳的死忠，但畢竟也是活生生的性命。肖清芳最后的瘋狂，造成的殺孽實在太重。

“狄……狄閣老呢？”薇月?lián)Q了個問題，“上陽宮那邊……”

提到狄仁杰，狄春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崇敬和興奮的神色：“大人神機妙算！早就料到了肖清芳的陰謀！上陽宮那邊，肖清芳派去的死士和勾結(jié)的內(nèi)應(yīng)，已被大人布置的天羅地網(wǎng)一網(wǎng)打盡！為首的幾個頭目全部授首，余黨也盡數(shù)落網(wǎng)！陛下的安危，絲毫無損！”

成功了！薇月長長地、徹底地松了一口氣，一直緊繃的心弦終于松弛下來。狄仁杰果然沒有讓她失望，成功挫敗了肖清芳的“龍吟”計劃！這場席卷朝野的巨大風波，終于被遏制住了。

她靠在柔軟的靠墊上，感受著馬車的顛簸，望著車窗外不斷向后掠去的、雨后天晴的田野景象，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和虛脫感涌了上來。不是身體的疲憊，而是心靈上那種歷經(jīng)生死、大起大落后的倦怠。

蛇靈覆滅了，肖清芳死了（大概率），她的陰謀被挫敗了，自己也活了下來，似乎……一切都結(jié)束了。

她完成了對狄仁杰的承諾，也實現(xiàn)了對自己的救贖。

可是，為什么心中卻空落落的？仿佛有什么東西，隨著那崩塌的總壇，一起被埋葬了。

是如燕決絕的眼神？是阿棄擋在她身前的稚嫩身影？是那些在黑暗中掙扎、最終卻未能逃出生天的亡魂？還是……那個曾經(jīng)作為“薇月”、背負著仇恨和使命、在黑暗中掙扎求存的自己？

她不知道。

馬車轆轆，向著洛陽，向著那個她曾經(jīng)作為棋子潛入、如今卻將以另一種身份回歸的權(quán)力中心，平穩(wěn)地駛?cè)ァ?/p>

陽光透過車窗，灑在她蒼白卻平靜的臉上。

舊的故事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，新的篇章，即將開始。只是，這新的篇章，又會如何書寫？她這個曾經(jīng)的“叛徒”、“棋子”、“合作者”，又將在這波譎云詭的朝堂和世間，扮演怎樣的角色？

薇月緩緩閉上眼睛，將所有的思緒暫時壓下。

無論如何，她活下來了。

這就夠了。

至于未來……等到了洛陽，見了狄仁杰，再說吧。

功虧一簣？不，對于她和狄仁杰而言，這是一場慘勝，但終究，是勝利了。只是這勝利的代價，太過沉重。而她自己的人生，也在這場風暴中，被徹底顛覆，走向了一個未知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