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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7章 輕騎搗黃龍·白袍震漠南（第1頁）

初戰(zhàn)的捷報如同在滾油中滴入冷水，瞬間在前軍炸響，更點燃了每一位騎士胸膛里的熱血。然而，薛仁貴并未被勝利沖昏頭腦。他深知，三百游騎不過是薛延陀這頭惡狼伸出的爪牙，真正的考驗還在后面。他一面將戰(zhàn)果與審訊所得情報快馬飛報中軍李世績，一面嚴令部隊保持警戒，繼續(xù)按既定路線向野馬泉方向穩(wěn)步推進。

審訊俘虜所得的信息，結(jié)合之前斥候的回報，指向了一個明確的目標(biāo)——位于烏德鞬山與野馬泉之間的一處山谷，名為“響石谷”。那里是薛延陀左廂大首領(lǐng)阿史那啜部的一個重要前出營地，駐扎著約兩千兵馬，既是拱衛(wèi)野馬泉西北方向的屏障，也是其劫掠部隊重要的補給中轉(zhuǎn)站。拔掉它，就等于在阿史那啜的肋部狠狠扎進一根釘子，能極大緩解唐軍主力側(cè)翼的壓力，并為后續(xù)進攻野馬泉打開通道。

“響石谷……”薛仁貴在臨時搭建的軍帳內(nèi)，對著粗糙的羊皮地圖沉吟。地圖上，響石谷地勢險要，易守難攻。若按常理，強攻必然損失慘重。

“總管，是否等待李司空大軍抵達，再行合圍？”一名副將建議道。

薛仁貴搖了搖頭，目光銳利：“兵貴神速。我軍新勝，士氣正旺；敵軍新?lián)p游騎，或驚疑未定，未必料到我們敢直接突襲其營地。況且，此地離野馬泉已近，若等大軍，恐敵援軍亦至，徒增變數(shù)?！?/p>

他手指點向地圖上山谷的一側(cè)：“據(jù)俘虜所言，以及我軍斥候觀察，此谷雖險，卻非無隙可乘。其守軍主帥，乃是阿史那啜的一個侄子，名叫咄吉，性驕橫，嗜酒。營地布置，更重谷口防御，側(cè)翼山崖雖有哨卡，但兵力薄弱，且似乎……近來守備頗為松懈？”

最后一句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疑問。斥候回報中多次提及，響石谷守軍的巡邏頻率和警戒程度，似乎與其所處的重要位置不符，甚至有些敷衍。這反常的現(xiàn)象，讓薛仁貴在制定計劃時，多了幾分大膽。

“傳令！”他下定決心，“挑選一千五百精銳輕騎，人銜枚，馬裹蹄，只帶三日干糧及引火之物。今夜子時出發(fā)，繞行至響石谷側(cè)翼懸崖之下！其余人馬，由副將統(tǒng)領(lǐng)，于明日拂曉前，大張旗鼓佯攻谷口，吸引敵軍注意！”

這是一招險棋，也是奇招。關(guān)鍵在于那支奇兵能否神不知鬼不覺地攀上看似天險的側(cè)翼懸崖。

是夜，風(fēng)雪稍歇，月光在云層中若隱若現(xiàn)，提供了些許照明，卻又不足以暴露行蹤。薛仁貴親率一千五百健兒，棄了大部分輜重，如同暗夜中流動的陰影，沿著崎嶇難行的山路，悄無聲息地迂回向響石谷側(cè)翼。山路陡峭冰滑，不時有戰(zhàn)馬失蹄，但在嚴格的紀律和士卒過硬的素質(zhì)下，隊伍始終保持著肅靜與秩序。

拂曉前最黑暗的時刻，他們?nèi)缙诘诌_預(yù)定位置——一段看似無法攀爬的懸崖之下。仰頭望去，崖壁在微光中顯得黑黢黢、濕漉漉的，布滿冰棱。

“上！”薛仁貴低喝一聲，率先下馬。

數(shù)十名身手最為矯健、擅長攀爬的斥候與跳蕩兵，口銜短刃，身背繩索，如同靈猿般開始向上攀爬。冰冷的巖石和冰層極大地增加了難度，不時有碎石滾落，每一次聲響都讓下方等待的人心頭一緊。時間一點點過去，東方天際已泛起魚肚白。

終于，數(shù)條繩索從崖頂悄然垂下！

薛仁貴眼中精光爆射，一把抓住繩索，低吼道：“跟我上！”

他竟親自攀援而上！白袍在昏暗的晨光中格外顯眼，但此刻已顧不得許多。主將身先士卒，極大地激勵了士氣，士卒們爭先恐后地抓住繩索，奮力向上攀登。

當(dāng)薛仁貴第一個躍上崖頂時，正如情報所言，此處的哨卡只有寥寥數(shù)名薛延陀士兵，此刻正圍著一小堆將熄的篝火打盹。他們甚至沒來得及發(fā)出警報，便被薛仁貴和緊隨其后的精銳瞬間解決。

居高臨下，整個響石谷營地盡收眼底。帳篷雜亂無章地散布著，大部分敵人尚在睡夢之中，只有谷口方向傳來隱約的喊殺聲——副將率領(lǐng)的佯攻部隊已經(jīng)按時發(fā)動了。

“吹號！點火！隨我殺——！”薛仁貴長槍一指，聲如驚雷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