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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章 霜序拾光！陸野的未藏銀杏（第1頁）

深秋的風(fēng)裹著銀杏葉的清苦香撞進(jìn)院門時(shí)，葉知秋正踮腳夠廊下的竹匾。竹匾里鋪著層金黃的銀杏葉，是今早暖寶蹲在樹下?lián)斓摹┘厍嘈∶抟\，帽子上沾著片扇形的葉子，跑起來像只撲棱棱的花蝴蝶：“媽媽！爸爸說銀杏葉是秋天的小扇子！”

“小寶慢點(diǎn)兒！”陸沉舟從廚房端著青瓷碗出來，碗里盛著新熬的梨膏，“你爸去年這時(shí)候，非要在院兒里支起竹匾曬銀杏，說要‘曬足七七四十九天，冬天沖梨膏最潤喉’。”他將碗擱在石桌上，“你爸曬葉子時(shí)總說‘要挑葉脈最清晰的，像小寶的掌紋，能數(shù)出十二道紋路’。”

葉知秋接過陸沉舟遞來的竹耙，指尖輕輕撫過竹匾里的銀杏葉——每片都用紅繩系著，是暖寶昨天纏著陸沉舟系的，他說“這樣葉子就不會(huì)飛走，要留著給爸爸看”。葉尖還沾著晨露，在陽光下閃著碎金般的光，像極了陸野去年撿葉子時(shí)，被露水打濕的褲腳。

“阿野，”她輕聲喚。

“在這兒呢。”陸沉舟從兜里摸出個(gè)舊布包，攤開在石桌上。布包里躺著半袋未拆的銀杏果，還有張泛黃的便簽紙，是陸野用鉛筆寫的：“銀杏記事：霜降后拾果，晾三日去澀。第一捧果要熬梨膏，第二捧串成門簾，第三捧……”字跡在這里暈開，像是被茶漬浸過，“第三捧夾在小寶的課本里，等他讀《秋聲賦》時(shí)，翻到那頁就能看見?！?/p>

暖寶湊過去，踮著腳讀便簽：“媽媽，爸爸說要熬梨膏！”他的小手指著“梨膏”二字，眼睛亮得像兩顆浸了蜜的棗，“我要幫爸爸剝銀杏果！”

葉知秋笑著摸他的頭。院角的老銀杏樹下，支著口黑鐵鍋——是陸野去年秋天架的，說要“煮鍋銀杏粥，給小寶補(bǔ)脾胃”。鍋沿還沾著半粒米，是陸野前天試煮時(shí)留下的，他說“這粒米最圓，像小寶的眼睛”。

“爺爺，”暖寶拽了拽陸沉舟的褲腿，“我要幫爸爸剝銀杏！”

他從竹籃里捧出把銀杏果，白生生的像小饅頭：“你爸當(dāng)年剝果，總說‘要挑最飽滿的，像小寶的小肚皮’。結(jié)果你剝了半筐，指甲都染黃了，他還夸‘小寶的手是天然染料’。”

暖寶捏著顆銀杏果，小手笨拙地剝著。果皮在他指縫里發(fā)出“滋滋”的輕響，像陸野去年剝果時(shí)，故意逗他的“小魔術(shù)”。他剝好一顆，塞進(jìn)葉知秋嘴里：“媽媽，苦！”

“苦后回甘。”葉知秋笑著摸他的頭，“就像爸爸的愛，要慢慢品?！?/p>

午后的陽光斜斜照進(jìn)院子。葉知秋坐在竹椅上，幫暖寶把銀杏葉夾進(jìn)舊課本——是陸野去年買的《唐詩三百首》，書脊處還留著他用鋼筆寫的“小寶的第一本書”。暖寶捧著課本，小手輕輕按了按夾在《山行》那頁的銀杏葉：“爸爸，《山行》里有銀杏嗎？”

“有呀?！标懗林圩谒砼?，翻開另一頁，“杜牧寫‘停車坐愛楓林晚’，可你爸說‘要是有銀杏，該寫‘停車坐愛銀杏晚’’?！彼麑⒁黄y杏葉夾在“霜葉紅于二月花”旁，“這樣，小寶讀詩時(shí)，就能看見爸爸的銀杏了。”

暖寶湊過去，小手指著葉片上的脈絡(luò)：“媽媽，這是爸爸的掌紋！”

“對?！比~知秋望著那片葉子，想起去年深秋，陸野蹲在她膝頭，用銀杏葉給她編戒指：“秋姐，這葉子比金鐲子還金貴，戴一輩子都不掉色?！苯Y(jié)果暖寶拽著葉子跑，戒指散了線，他卻摸著腦袋說：“正好，明年換個(gè)新葉子，像小寶的新鞋子?！?/p>

“爺爺，”暖寶突然拽了拽陸沉舟的褲腿，“我想給爸爸撿片最圓的葉子！”

陸沉舟牽起他的手，走向銀杏樹：“你爸去年找了半下午，說‘最圓的葉子要像小寶的臉蛋，圓乎乎的才好看’?！彼钢鴺漤斪罡咛?，“那片葉子，你爸去年說‘是銀杏王’，要留著給小寶當(dāng)書簽。”

暖寶踮著腳，小胳膊舉得老高，終于夠著那片葉子。葉尖微微卷著，像被風(fēng)吻過的唇，葉脈卻清晰得像幅地圖。他捧著葉子跑回來，鼻尖沾著葉粉：“媽媽，爸爸的銀杏王！”

“對?！比~知秋接過葉子，指尖觸到葉面的溫度——和陸野去年遞給她時(shí)一樣，帶著陽光的暖和風(fēng)的涼。那時(shí)他蹲在她面前，舉著葉子笑：“秋姐，你看這葉脈，多像我們小寶的血管，每一根都通著心?！?/p>

暮色漸濃時(shí)，三人圍坐在石桌旁。陸沉舟煮了鍋銀杏梨膏，甜香混著銀杏葉的清苦漫開來。暖寶捧著藍(lán)邊瓷碗，小口抿了口膏，眼睛立刻亮起來：“媽媽，這膏有爸爸的味道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