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管家點了點頭,認(rèn)了這段說法。“是。上三號房的貴人就是以此指認(rèn)那位莫公子的。若不是他說,我也察覺不到他身上的陰氣。
另外,喝酒的時候,我也曾留意到他有厚繭,是個劍客的手。用觀寶瞳看,他袖中藏有兩道銳光,一者短窄銳利,一者狹長厚重,定是兩柄寶劍無疑。
再加上歌女是從他房間出來的,很難不令人懷疑……”
說著說著,段管事反倒是沉默了。
原因很簡單……誰家陰修沒事修習(xí)劍術(shù)???
別的不說,這歌女又不是什么修為高深的修士。那莫公子要真是陰修,只怕隨手一拘,這歌女就得魂魄離體,死得悄無聲息了,比這劍傷還方便一萬倍。
到時候,安瀾號都得捏著鼻子說這歌女是害了急病死了的,扔下江底喂魚,死得悄無聲息波瀾不驚,哪里會鬧得如此下不來臺的局面。
這時,身邊也有親信乖覺地詢問道?!岸喂苁?,區(qū)區(qū)一個歌女,為何如此大動干戈?要我說,那貴人不會是指桑罵槐,借著指認(rèn)莫公子的由頭,來給我們船做的局吧?”
“噤聲!這也是你能多嘴的!”
段管事呵斥一聲,讓那親信不敢再多嘴了。左右也都是自家船上的人,他也不再顧及什么,教訓(xùn)下人道。
“我平時是怎么教育你們的?都跟你們說過了,沒事不要亂嚼舌頭,免得貴客發(fā)火,我都保不下你們。
此事……我怎不知其中有鬼?但,上層七間房,沒一個客人是好惹的。一二號房是人族功臣,要求嚴(yán)查此事,你敢怠慢他們嗎?更別說四號房是仙門弟子,五號房是我等從海外請來的貴客,六號房神秘莫測,他們皆對此事看法表示關(guān)注,我能怎么辦?
更別提……唉,三號房那位,可是隱含龍氣,不怒自威,他要不是天家的人,我把這雙招子摳出來給你!天知道這賤貨是怎么勾搭上那王爺?shù)?,認(rèn)定了那莫公子為兇手,要給他那姘頭討一個公道,你當(dāng)我愿意兩面受氣啊。
趕緊收拾收拾,把尸體扔進(jìn)庫房里存著。告訴你們,這些話爛在肚子里,不準(zhǔn)和外人說。否則,自己抹了脖子跳江去吧!”
“是,明白了?!北娤氯她R聲道?!案兄x段管事誠懇相告,小生不勝感激?!?/p>
段管事一愣,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。
可眾下人已經(jīng)忙碌起來了。擦地的擦地,收尸的收尸。那驗尸的下人擦了擦那有些白凈得過分的臉上的汗水,抬起尸體招呼人來幫忙。
身邊的親信應(yīng)了一聲,將手中的參茶遞給一個看不清面目的身影,拿了一個麻袋上前。
段管事越看越熟悉,不管是他們脖子后面的紙人,他們手上的厚繭,還是他們的面目,還是……
不對,為什么其他下人的臉也這么熟悉。
段和安掃視四周。船上從來沒多過這么多下人。其中有一些人,都長著一模一樣的書生臉。另外一部分人則從下人們身體里走出,動作僵硬,神情茫然,連同臉上五官和身上的青衣皂衫,都像是畫上去的一樣,肌肉皮膚浮現(xiàn)出不真實的紙質(zhì)觸感。
一個身影悠然離開,緩緩上樓。段和安想要追過去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被四周忙碌的下人們堵住了路口。
“你們……給我讓開!這紙人誰給你們貼的?!”他氣急敗壞地說道?!澳?,你這不合規(guī)矩!”
那些正常下人,只是臉變成一模一樣的下人們,詫異地看著段和安。
“管事,不是你給我們貼上的嗎?”
段和安愣了一愣,下意識地伸手往后一摸,在后脖處摸到了一張紙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