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燙著卷發(fā),穿著紅色居家棉服的阿姨拎著袋垃圾走出來,看見時夢,目光習(xí)慣性地往她身邊一掃,落在哪吒身上時,頓時定住了。
接著,她的眼神就慢慢變得曖昧起來。
“小夢啊,回來啦?”阿姨臉上堆起熱情的笑,聲音洪亮,“這是……男朋友?哎喲,以前都沒見過嘛!”
時夢扯了扯嘴角,想否認(rèn),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
如果她現(xiàn)在否認(rèn),說只是個朋友,以王阿姨的八卦程度,估計明早“時夢帶陌生怪異男人回家過夜”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小區(qū),版本還能衍生出好幾個。
她頓時有些頭疼,權(quán)衡利弊,只能含糊地應(yīng)了一聲:“嗯……王阿姨,倒垃圾啊?”
那王阿姨卻不打算就此放過她,垃圾也不急著倒了,又把目光聚焦在哪吒身上,笑得眼角的褶子都擠成了一團(tuán):
“哎喲,這小伙子長得可真俊?。∏魄七@模樣,這身板!多大了???做什么工作的?跟我們家小夢處多久了,打算什么時候結(jié)婚???”
哪吒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和一連串問題問得發(fā)懵。他在天庭,誰敢這么盤問他三壇海會大神?
他下意識地看向時夢,眼神里帶著一絲茫然和求助。
時夢頓時更頭疼了,只想趕緊結(jié)束這場對話。
那阿姨卻誤解了哪吒這眼神的意思,以為他是那種事事聽從女朋友的妻管嚴(yán),于是又自然而然地把話頭引到了時夢身上,語氣帶著過來人的熟稔和幾分不自覺的越界:
“小夢啊,不是嬢嬢說你,你年紀(jì)也不小了,是該定下來了。你媽媽去世前,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終身大事,都沒能親眼看見你嫁人……”
時夢臉上強(qiáng)撐的笑意瞬間僵住,垂在身側(cè)的手指尖微微蜷縮。
她垂下眼簾,掩去眸中驟然翻涌的酸澀,拿出鑰匙開鎖的動作又快又急,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煩躁。
哪吒聽到這話,猛地瞪大了眼睛看向時夢。
剛剛那婦人說什么?
誰去世了?
蘇蘇的母親?
怎么可能?!
有他之前拼著重傷強(qiáng)行灌輸過去的神力滋養(yǎng),再加上聚財金缽那一絲道韻的引導(dǎo),她母親的身體理應(yīng)穩(wěn)步好轉(zhuǎn),即便不能痊愈,也絕不該…去世??!
等等,她母親是何時去世的?
哪吒腦海中猛然浮現(xiàn)出時夢一言不發(fā)消失的那大半月。
也就是他沒懂那勞什子雨打芭蕉的暗喻,直接否認(rèn)了兩人有夫妻之實,惹她傷心離去之后。
莫非那日…她并非只是因為自己的話而生氣,更是因為她母親…就在那時出事了?
想到那種可能,洶涌的心疼和自責(zé)如同潮水般襲來。
她當(dāng)時該有多無助,多難過?
在失去至親的巨大悲痛中,來找他尋求一絲慰藉,卻得到他那樣“不認(rèn)賬”的回答…
怪不得…怪不得她后面會用那般決絕的方式報復(fù)他,說“此生不復(fù)相見”,還那般決絕地‘死’在他懷里…
那阿姨像是完全沒察覺到驟然降至冰點的氣氛,自顧自地又看向哪吒,語氣帶著點敲打意味地說道:
“小伙子啊,我們小夢可是個好姑娘,又懂事又能干。你可不能因為她媽媽去世了,就覺得她身后沒人撐腰,就可以隨意欺負(fù)她哈,我們這些老鄰居可都是看著小夢長大的,也算是她娘家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