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刃上的金線在月光下微微發(fā)亮,映進云綺月的眼底。她呼吸微頓,指尖抵住巖壁的裂痕,借著粗糙石面穩(wěn)住身形。二十步外,六名伏兵緩緩逼近,步伐整齊,手中長戟交錯成網(wǎng),黑液順著金屬滑落,在地面蝕出縷縷白煙。
她閉了閉眼,腦海中閃過剛才那一瞬的強光爆發(fā)——所有敵人都曾停滯,連那指揮者的黑核也出現(xiàn)了裂紋。光能傷他們,但不足以擊潰整陣。必須精準(zhǔn),必須快。
“葉凌軒。”她低聲道,聲音壓得極輕,卻清晰傳入身旁兩人耳中,“左側(cè)第三,膝蓋滯澀,是破口?!?/p>
葉凌軒沒有回應(yīng),只是將劍尖從土中拔起,換了個握勢,指節(jié)因用力而泛白。他眼角余光掃過那具傀儡,果然見其右腿邁動時關(guān)節(jié)處有短暫卡頓,像是銹住的機括。
柳萱兒靠在另一側(cè)石柱上,喘息未停。她抬手抹去額角汗珠,掌心空空如也,藥粉早已用盡。但她沒說話,只點了點頭,手指悄悄探入袖袋,摸出一小撮灰燼般的殘渣——那是最后一枚幻影彈燒剩的東西。
包圍圈繼續(xù)收攏。六具傀儡同步踏步,地面震顫加劇,靈壓如潮水般涌來,壓迫得人呼吸困難。云綺月感到體內(nèi)靈力幾乎枯竭,經(jīng)脈干澀如被烈日曬裂的河床??伤荒芡!?/p>
她緩緩抽出匕首,將最后三枚照明符貼在刃面,以靈力一點一點壓縮光芒,不讓其提前泄露。刀鋒因此泛起一層刺目的銀白,像即將熔斷的鐵條。
“等我擲出匕首,立刻行動?!彼齻饕羧朊?,“葉凌軒掩護右側(cè)三秒,柳萱兒甩殘渣向東引敵,我主攻左路。”
葉凌軒微微頷首,劍尖垂地,蓄勢待發(fā)。柳萱兒舌尖含著清心葉,神識稍緩,眼中清明漸復(fù)。
七步。
六步。
一名傀儡抬起長戟,戟尖直指云綺月咽喉。
就在對方即將出手的剎那,她猛然躍起,匕首脫手而出,同時引爆三枚照明符。
轟——
強光炸裂,如同白晝降臨山谷。六名伏兵齊齊后仰,雙目緊閉,動作僵滯。黑液自眼眶滲出,滴落在鎧甲上發(fā)出嘶響。
葉凌軒暴起,劍光如電,直撲左側(cè)陣眼。他看準(zhǔn)那具步伐滯澀的傀儡,劍鋒斜斬,精準(zhǔn)切入右膝關(guān)節(jié)縫隙。咔的一聲,金屬斷裂,傀儡單膝跪地,長戟脫手砸向地面。
柳萱兒同時揚手,殘渣灑出,落地瞬間爆出一聲脆響,仿若幻影彈再現(xiàn)。東南方向塵土飛揚,敵陣一陣騷動,兩名伏兵本能轉(zhuǎn)向。
缺口出現(xiàn)。
云綺月人在空中,已召回匕首。她借力翻騰,落地時不退反進,直沖左側(cè)薄弱處。刀光一閃,割斷橫攔而來的一根鎖鏈。鐵鏈崩斷,火星四濺。
三人迅速跟進,葉凌軒斷后,劍鋒橫掃,逼退一記斜劈。柳萱兒緊隨其后,腳步踉蹌卻未停下。他們沖進了那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通道。
身后,強光散去,伏兵陸續(xù)睜眼。為首的傀儡緩緩站起,右膝雖毀,仍能行走,關(guān)節(jié)處黑氣翻涌,似在自我修復(fù)。其余五具調(diào)轉(zhuǎn)方向,重新列陣。
云綺月不敢回頭,只覺胸口悶痛,像是被重物壓住。她咬牙前行,每一步都踩在碎石與焦土之上。十余丈外,魔窟入口赫然在望——巨巖環(huán)立,洞口幽深如獸口,黑霧繚繞不散。
可他們還沒安全。
身后傳來沉重腳步聲,六具傀儡再次合圍,速度竟比先前更快。黑液滴落更多,腐蝕路徑兩側(cè)巖石,騰起陣陣白霧。它們不再分散,而是結(jié)成三角陣型,直逼而來。
“他們追上來了!”柳萱兒低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