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章 銹骨鳴哀（第3頁）

外面，是“沉淵”入口處一個巨大的、廢棄的貨物轉(zhuǎn)運廣場。地面龜裂，布滿油污和廢棄的金屬垃圾。幾盞高聳的、同樣銹跡斑斑的探照燈，投射下慘白的光柱，在彌漫的塵埃中形成一道道渾濁的光路。

廣場上，一片狼藉。燃燒的車輛殘骸散發(fā)著黑煙，散落的行李和雜物隨處可見，地上還躺著一些姿態(tài)扭曲、一動不動的人影。顯然，這里也剛剛經(jīng)歷過一場混亂的奔逃和……屠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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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這一切混亂的源頭，此刻正被牢牢封鎖在廣場的另一端。

通往磐石避難所方向的主干道入口，已經(jīng)被徹底封死。厚重的合金路障層層疊疊，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。路障后方，是臨時構(gòu)筑的簡易工事，沙袋堆砌的掩體后，站著十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。他們穿著磐石避難所特有的灰藍色制式作戰(zhàn)服，頭戴全覆蓋式戰(zhàn)術(shù)頭盔，面罩下的眼神冰冷而警惕。手中的制式突擊步槍穩(wěn)穩(wěn)地指向廣場方向，槍口在探照燈下泛著幽光。

在工事兩側(cè)，兩臺造型粗獷、覆蓋著厚重裝甲的六足步行機炮平臺如同鋼鐵巨獸般矗立著。平臺上搭載的轉(zhuǎn)輪機炮炮管粗大得駭人，黑洞洞的炮口緩緩移動，冰冷的掃描光束如同毒蛇的信子，掃過廣場上每一個角落。機炮平臺厚重的裝甲上噴涂著磐石避難所咆哮熊頭的徽記，此刻卻顯得格外猙獰。

一個身材魁梧、肩章上有著兩道銀色橫杠的軍官，站在工事掩體后。他沒有戴頭盔，露出一張棱角分明、布滿風霜的臉，眼神銳利如鷹。他手里拿著一個擴音器，冰冷的聲音在空曠的廣場上回蕩，壓過了風聲和遠處隱約的爆炸聲：

“磐石避難所進入最高級別封鎖狀態(tài)！所有未持有核心區(qū)通行證的流民，立刻返回‘沉淵’或自行尋找掩體！重復(fù)！所有未持有核心區(qū)通行證的流民，禁止靠近封鎖線！違令者，格殺勿論！”

聲音斬釘截鐵，不帶一絲情感。仿佛廣場上那些奔逃的人命，那些燃燒的殘骸，那些倒斃的尸體，都只是無關(guān)緊要的背景板。封鎖線就是生與死的絕對界限。

幾個試圖靠近封鎖線、哭喊著哀求的流民，回應(yīng)他們的是士兵毫不遲疑的點射。子彈精準地打在他們的腳前，濺起一溜火星和碎石。警告意味不言而喻。絕望的哭嚎聲在廣場上回蕩，卻無法撼動那冰冷的鋼鐵防線分毫。

楚歌的心沉到了谷底。磐石避難所…D7區(qū)…蘇璃！那道冰冷的封鎖線，如同一道天塹，橫亙在他和唯一的希望之間！

“璃…”他喉嚨干澀，胸口的吊墜仿佛在發(fā)燙。廣告牌上刺眼的紅色警告信號在腦海里瘋狂閃爍。

不能停！不能等！

他深吸一口氣，壓下左肩和右腿的劇痛，壓下右臂骨爪傳來的沉重和體內(nèi)翻騰的灼燒感。左眼的冰晶唇印似乎又微微波動了一下，帶來一絲冰冷的清醒。他目光掃過封鎖線，尋找著可能的突破口。士兵的站位、機炮平臺的警戒范圍、路障的結(jié)構(gòu)…在左眼那奇異冰冷的加持下，細節(jié)仿佛被放大。

強行突破，九死一生。但那又如何？

他弓起身，如同一只蓄勢待發(fā)的獵豹，拖著傷腿，猛地沖入廣場的陰影地帶！借著燃燒的車輛殘骸和散落的巨大金屬垃圾作為掩護，向著封鎖線的側(cè)翼迂回！他的速度極快，暗金骨爪在奔跑中無意識地抓握著空氣，發(fā)出低沉的“咔咔”聲。

“警戒！左側(cè)三點鐘方向！移動目標！”封鎖線上，一名眼尖的士兵立刻發(fā)現(xiàn)了在陰影中高速移動的楚歌，大聲示警！

唰！

幾道探照燈的光柱瞬間匯聚，如同舞臺追光般死死鎖定了楚歌的身影！將他暴露在慘白刺眼的光線下！同時，至少五支突擊步槍的槍口瞬間調(diào)轉(zhuǎn)，冰冷的紅點激光瞄準具光斑，如同索命的紅痣，密密麻麻地印在他破爛的衣服和染血的臉上！

“站住！最后一次警告！立刻停下！否則開火！”軍官冰冷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來，帶著不容置疑的殺伐之意。

楚歌充耳不聞！速度反而更快！他猛地撲向一輛側(cè)翻的裝甲運輸車殘骸，試圖將其作為最后的掩體！

“開火！”軍官冷酷的命令下達。

噠噠噠噠噠——！?。?/p>

密集的槍聲驟然響起！如同死神的鐮刀刮過地面！子彈如同驟雨般潑灑而來！打在楚歌剛剛離開的地面上，濺起密集的火星和碎石！幾發(fā)子彈擦著他的后背飛過，灼熱的彈風刮得皮膚生疼！

砰！砰！砰！

楚歌猛地撞在厚重的裝甲車殘骸上，巨大的沖擊力讓他悶哼一聲。子彈緊隨其后，如同冰雹般砸在車體厚重的裝甲板上，發(fā)出沉悶如鼓點的巨響！火花四濺！厚厚的裝甲板被打得坑坑洼洼，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！灼熱的彈頭鑲嵌在金屬表面，散發(fā)出刺鼻的金屬灼燒氣味。

“目標躲入掩體！D3小隊！火力壓制！機炮組！給我瞄準那堆廢鐵！一旦露頭，立刻摧毀！”軍官的指揮冷靜而高效。

更猛烈的彈雨傾瀉在裝甲車殘骸上！子彈的撞擊聲連成一片，震耳欲聾！厚重的裝甲板在持續(xù)打擊下開始變形、撕裂！灼熱的高溫和巨大的動能沖擊，讓躲在后面的楚歌感覺像身處一個正在被鍛打的鐵砧上！每一次子彈撞擊帶來的震動都讓他傷口劇痛，內(nèi)臟翻騰！硝煙和金屬粉塵嗆得他幾乎無法呼吸！

這樣下去，掩體撐不過十秒！一旦被機炮鎖定，瞬間就會連人帶車被撕成碎片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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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辦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