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云的眼淚流了下來,聲音哽咽:“十年前,我和鄰村的書生張文定情,想跟他私奔,李鶴年說張文定是騙子,還說要把我送回鄉(xiāng)下嫁人。我不信,偷偷去找張文,卻看見他和別的女子在一起,我氣急攻心,失足掉進(jìn)了河里??珊髞砦也胖?,那女子是李鶴年找來的,他就是不想讓我離開戲班!”
眾人都愣住了,李鶴年躺在板床上,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:“素云,我錯了……我就是太惜才了,你是慶春班的頂梁柱,你走了,戲班就垮了……我沒想到會害了你……”
“惜才?”素云怒喝一聲,周身泛起黑氣,“你是怕我走了,沒人給你賺錢!你把我的戲服燒了,把我的首飾當(dāng)了,還對外說我私奔了,毀了我的名聲!我恨你!”
黑氣越來越濃,素云的身影變得扭曲,眼看就要動手,濟(jì)公蒲扇一揮,金光將黑氣擋住:“素云,他是有錯,但罪不至死。你要是傷了他,就成了厲鬼,再也不能投胎轉(zhuǎn)世了。張文現(xiàn)在在哪?你不想見他一面,問清楚當(dāng)年的事嗎?”
素云的動作頓住了,眼神里滿是迷茫:“張文……他還活著嗎?”
“活著!”人群里突然走出個穿青布衫的中年書生,正是張文,他對著素云的身影深深一揖,“素云,我找了你十年。當(dāng)年我根本沒和別的女子在一起,是李班主騙了你,我后來去河邊找過你,卻只找到了你的手帕?!?/p>
張文從懷里掏出塊繡著蓮花的手帕,正是素云當(dāng)年的信物。“我這些年一直在找你,聽說慶春班鬧鬼,就猜是你回來了。素云,對不起,當(dāng)年我沒能保護(hù)好你?!?/p>
素云看著手帕,眼淚直流,周身的黑氣漸漸散去:“我知道了……我不恨了……”她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,“李班主,我只希望你以后好好對待戲班的弟子,別再為了錢逼他們……”
話音剛落,素云的身影化作點(diǎn)點(diǎn)金光,消散在空氣中。李鶴年掙扎著坐起來,對著金光消失的方向磕了三個頭:“素云,我答應(yīng)你,以后一定好好對待弟子們。”
張文也對著空氣拱了拱手,轉(zhuǎn)身離開了??礋狒[的百姓紛紛對著濟(jì)公道謝,慶春班的弟子們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。
“好了,冤魂散了,李班主的病也會慢慢好起來?!睗?jì)公收起蒲扇,“記得給素云立個牌位,每年燒點(diǎn)紙錢,也算給她個交代?!?/p>
回到靈隱寺時,已是深夜。方丈正在山門口等候,聽說化解了素云的冤怨,笑著說道:“濟(jì)公,你又積了一樁功德。慶春班派人來說,等李班主病好了,就來靈隱寺唱三天大戲,感謝你?!?/p>
廣亮一聽有大戲看,眼睛立刻亮了:“太好了!我最喜歡聽《霸王別姬》了,到時候一定要坐在第一排!”
必清也點(diǎn)頭附和:“我也想聽,聽說素云當(dāng)年唱得極好,可惜沒聽過。”
濟(jì)公摸了摸光頭,從懷里摸出塊糖糕遞給方丈:“方丈,嘗嘗,可甜了!這世上的怨結(jié)啊,大多是因?yàn)檎`會和貪心,只要解開了,怨氣自然就散了?!?/p>
方丈接過糖糕,笑著點(diǎn)頭:“濟(jì)公說得是,人心若正,冤魂自散?!?/p>
夜里,靈隱寺的鐘聲響起,濟(jì)公躺在禪床上,摸著肚子傻笑。他知道,明天說不定又有新的麻煩找上門,但只要他有這把破蒲扇,有這顆幫人的心,就沒有解不開的冤結(jié),沒有化不了的怨氣。而那些被化解的遺憾,就像戲臺上的燈火,在夜色中閃爍著溫暖的光,照亮著每一個等待釋懷的靈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