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桅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兒。那個站在隊伍最前面,穿一身灰色制服的領(lǐng)頭士兵,就是舟亭。
她看著被捏在檢票員手里的車票,手心里冒出一屋屋汗,恨不得趕緊搶過來進去。
不知舟亭說了什么,整個士兵隊伍散開,分別去往各個進站口。有一個平頭小子跑到她面前的檢票員身邊,附耳說了幾句,檢票員笑著連連點頭。
檢票員看了眼手里清桅的票,油印的字跡都已經(jīng)被他剛剛捏花了,他有些不好意思,看了一眼,把車票還給她,揮手讓她通過。
“后面的人,男的女的分開站,男左女右,快點!”檢票員高聲呼喝道,瞅著人群的年輕女子一個一個精準的掃過去。
清桅抬頭看向火車站臺的方向,迅速朝那邊走去,下臺階的時候,正與兩列荷槍實彈的士兵擦肩而過。她連呼吸都不敢重了,生怕被人發(fā)現(xiàn)一點異樣。
好不容易進了車廂,她貼身的衣服都已經(jīng)全被汗?jié)窳?,坐在吵吵嚷嚷的人群里,她才覺得稍微安心了一些。
還不到開車時間,車廂里人來人往,嘈雜而混亂,坐在她對面的是一個抱著小孩婦人,小孩一直哭,她怎么哄都停不下來。清桅被吵的有些頭疼,想起口袋里的糖,伸手掏出來兩顆遞到她面前。
小姑娘停了哭聲,似是沒見過糖果,兩只水汪汪的眼睛看看她又看看手心里的糖。
清桅笑著撕開一個放進自己嘴里,笑著說,“這個給你?!?/p>
小姑娘愣愣地點點頭,直接張開圓圓的小嘴,清桅被她可愛的模樣逗笑了,撕開另一個糖放到她嘴里。
小姑娘嘗到甜味,看著清桅直笑。
清桅耳朵清靜了些,但看著小姑娘的樣子,卻陡然想起南鎮(zhèn)的那個小妞,那天夜里在燕北禮堂被炸死了,她才六歲。清桅心下沉重,眼眶里不自覺盈起水光,趕緊轉(zhuǎn)移了視線,看向車窗外。
等了好一會兒,清桅算著時間,早該發(fā)車了,但火車一直沒動。車上也有人開始嘀咕是怎么回事。
突然,火車咯噔一下響,清桅身子跟著一震,她有種不祥的預感。這里,后面的車廂突然安靜下來,她偏過頭,往那邊看了看,就見舟亭帶著一隊士兵,跟在列車員的身后上了車,正逐一查火車票。
清桅取下箱子,從座位上擠出來。
“小姑娘,你不坐了嗎?”有大嬸見她起身,座位空了。
“不坐了,您坐吧?!鼻逦﹄S意答了一句,眼見著舟亭越來越,提起箱子就快步往前面的車廂的走去。
通道中間的人實在是多,她磕磕碰碰,不知道踩到了誰,那人大罵一聲,引得車廂里不少人看過來。
清桅捂著帽子稍一抬眼,恰好看到舟亭正往這邊過來,她心跳越來越快,在通道里快步走著,腦中正盤著接下來該怎么辦。
好不容易穿過普通坐席車廂,看到下一個車廂是臥鋪車廂,臥鋪車廂人少,且很多小房間,有門,躲起來會更方便。
她一下推下車廂,飛快的小跑進去,剛跑幾步。
前方突然出現(xiàn)一個熟悉的身影,完全擋住了去路。
“陸璟堯……”